【摘要】從“盛放鳥巢”煙花侵權糾紛案為切入點，重點分析建筑作品的復制行為以及合理使用問題，突出認定復制行為侵權一般采用“實質性相似+接觸”原則的判定方法。
【關鍵詞】建筑作品 復制 合理使用
2008年奧運會使“鳥巢”享有很高的知名度，甚至市場上出現了“盛放鳥巢”煙花。國家體育場有限公司（以下稱為原告）將其訴至法院并訴稱該款煙花產品模仿鳥巢的獨特藝術特征，請求法院判令其立即停止侵權，最終法院認定該公司實施了剽竊、復制、發行侵犯鳥巢建筑作品著作權的行為，應當承擔停止侵害、賠償損失的民事責任。但隨著第三次著作權法的修改，在建筑作品的界定、復制行為以及合理使用等問題上又有了新的思考。
一、建筑作品范圍的界定
（一）著作權意義上的建筑作品
建筑作品要成為作品，必須滿足“獨創性”和“可復制性”這兩個條件。對于“獨創性”，“獨”即獨立創作，源于本人，非抄襲。“創”是指一定水準的智力創造高度，其核心是個性化，不同于通常的表達。從外觀上看，“鳥巢”以其特有的鋼桁架交織圍繞而成的碗狀建筑外觀形象，有其獨創性，構成獨創性的表達，受著作權保護。
（二）建筑作品、圖形作品與模型作品的關系
根據我國《著作權法》第3條的規定，建筑作品著作權的保護范圍及于建筑物本身。但著作權的第三次修改草案中表明建筑作品包括了建筑物、平面設計圖以及模型。建筑物的誕生包括了圖紙的設計以及最終建造完成，在這個過程里都融入了設計師的思想、情感與創造力，因此如果人為地將這些分離開來，則違法客觀規律。因此，這次著作權的修改有一定的進步性。
在鳥巢案中，國家體育場公司是鳥巢建筑物、設計圖及其鳥巢模型的著作權人。鳥巢煙花所使用的包裝是對鳥巢結構的部分利用，若其構成侵權，則是對包括設計圖在內的鳥巢建筑作品的侵權，當建筑物的設計圖紙完成之日起，其就受到著作權的保護。
二、建筑作品的復制行為認定
建筑作品的復制方式可分為四類：從平面到平面，從平面到立體，從立體到立體，從立體到平面。本案中主要涉及的是從立體到平面的復制行為。我國《著作權法》關于復制權的規定中“等”字表明我國是采取廣義的復制方式且該煙花包裝圖案含有“鳥巢”建筑作品，而且以“盛放鳥巢”作為商品名稱，是對原作品的再現從圖紙到實物的過程不是復制權，屬于復制。
三、建筑作品的合理使用
我國《著作權法》較為詳盡地規定了合理使用的具體情形，這項規定適用建筑作品有關的合理使用情形。
（一）合理使用與商業目的的關系
此規定表明著作權法并沒有強調使用者的目的，只是對被使用藝術作品所處的地點、使用藝術作品的方式作了相應的規定。而我國相關法律規定“藝術作品的臨摹、繪畫、攝影、錄像人，可以對其成果以合理的方式和范圍再使用不構成侵權”，但此“合理的方式”是否包括以商業為目的并沒有具體的規定。一般來說，法無明文規定即合法。目前，絕大多數國家的著作權法都沒有賦予作者控制室外公共場所的雕塑、雕刻和建筑作品復制行為的權利。由此可推斷出我國并沒有將合理使用局限于非商業目的②。
（二）合理使用與指明作者身份與作品名稱的關系
我國著作權法司法解釋規定在對室外藝術作品復制件進行合理使用時，必須以指出原作者的姓名和作品名稱為條件。但《著作權法實施條例》第19條規定表明指明作者身份與作品名稱并不是合理使用的前提條件。另外，在影視作品上使用建筑作品，若指明該建筑作品的名稱及作者會影響影視作品的場景的美感，那么可以不需要指明作者及作品名稱；反之，亦然。
（三）合理使用的標準
合理使用的標準一般是《伯爾尼公約》規定的“三步檢驗法”。我國《著作權實施條例》第21條規定“使用可以不經著作權人許可的已經發表的作品的，不得影響該作品的正常使用，也不得不合理地損害著作權人的合法利益。”因此既使是非商業用途使用復制件等成果，但如果妨礙了原作品作者合法權益的行使從圖紙到實物的過程不是復制權，也不屬于合理使用的范疇；反之，亦然。這也驗證了我國的合理使用并不局限于非商業目的。
綜上所述，本案中被告很明顯借助鳥巢來推銷其煙花產品，在一定程度上構成對原告建筑作品的替代欣賞品，同時能直接獲取經濟利益，損害原告的合法權益。因此，被告的行為超出了合理使用的范圍。
四、建筑作品復制行為的侵權認定
著作權法對于建筑作品的保護主要體現在權利人對其建筑作品享有復制權等專有權利。在認定復制行為侵權時，一般采取的判定方法是“實質性相似+接觸原則”。
（一）實質性相似
判斷實質性相似，一般采取“三步法”。 “三步法”的關鍵在于從實質上對是否侵權加以認定，即抽象、過濾、比較。最重要的是第三步，比較作者的獨創性，看是否有實質性相似的內容。若有，則存在實質性相似；反之，就不能認定復制行為侵權。
（二）接觸
如果被控侵權人能夠舉證自己沒有接觸權利人作品的可能，其屬于獨立創造，則即使兩個作品存在實質性相似，也不能認定其侵權。建筑作品自建成之日起屬于可接觸狀態。
在此案中，鳥巢的獨創性在于其通過網路狀構架，交織環繞構成碗狀及其擁有一定長寬比例。而“盛放鳥巢”的包裝是通過圖形和線條交織環繞，但該包裝并沒有體現出“鳥巢”建筑本身的藝術美感和獨創性，所以不存在實質性相似。另外，該煙花圖案是委托第三方獨立創作的產品，雖然有可能接觸過鳥巢，但是兩者之間缺少實質性相似，因此“盛放鳥巢”只是構成復制行為，并沒有侵犯其專有復制權。
五、總結
對于建筑作品，著作權法保護的是其體現出來的藝術美感以及獨創性。在認定建筑作品的復制行為是否侵權時，首先我們要知道復制行為的方式，然后判斷其是否屬于合理使用，重點是考慮該復制行為是否損害權利人的利益；之后再通過“實質性相似+接觸”原則來判斷該復制行為是否侵犯權利人的專有復制權。
參考文獻：
[1]北京市第一中院（2009）一中民初字第 4476號民事判決書[N].北京日報，2014-5-30.
[2]祝建軍.《建筑作品合理使用條件的探析》[J].建筑作品，2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