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時代的爭霸：里的春秋史》，何晉 著，后浪丨貴州人民出版社2024年5月版。
“春秋”成了史書的代稱
《左傳》，相傳作者是左丘明，是解釋《春秋》這部書的，古人把對一部書的解釋叫作“傳”，所以后世稱其為《左傳》，即《春秋左氏傳》的簡稱。解釋《春秋》的書，流傳到今天的一共有三部，除《左傳》外，還有《公羊傳》和《谷梁傳》。
所以要了解《左傳》，就有必要先說一下《春秋》這部書。《春秋》是一部記載魯國歷史的編年體史書，它所記載的這段歷史時期，后世稱之為“春秋時代”。“春秋時代”這個名稱的由來，便是因為《春秋》這部書。不過，在當時并不是只有魯國記載自己歷史的書才叫作《春秋》，其他一些國家記載自己歷史的書也常常叫作《春秋》。在《墨子·明鬼下》中，就提到有“周之《春秋》”“燕之《春秋》”“宋之《春秋》”“齊之《春秋》”。可見，“春秋”本來是當時各國史書的一個通稱，因此墨子說他曾看過“百國《春秋》”。
也有國家把本國史書另起名字的，如晉國的叫《乘》，楚國的叫《梼杌》，它們和魯國的《春秋》是性質相同的書。所以《孟子·離婁下》說：“晉之《乘》，楚之《梼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
那為什么各國記載歷史的書，名字要叫作“春秋”呢？因為各國這些記載歷史的書，基本都采用了按照年代、時間先后順序編寫的方法來書寫歷史，也就是后世所說的“編年體”。年代有先后，一年之中也有春、夏、秋、冬四季的先后，于是錯舉春、秋二季之名，用來通指一年。歷史也是一個春夏秋冬之后，緊接著又一個春夏秋冬，于是“春秋”成了史書的代稱。也有學者認為，在上古時期（西周之前），一年只有春、秋兩個季節，所以用“春秋”來指一年。
電視劇《孔子》（2010）劇照。
記載魯國歷史的這部《春秋》，很早人們便認為它經過孔子的刪定和整理。這個說法開始于戰國時候的孟子，其后許多學者也這么認為；現代有學者認為《春秋》這部書其實本即魯史，和孔子沒有什么關系，至多孔子曾把它作為教材來教過學生。
《春秋》的記事起止，可以用八個字來概括：始于魯隱，絕筆獲麟。即開始于魯國國君隱公元年（公元前722年），結束于魯國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一共二百四十二年。在魯哀公十四年，《春秋》中記載說：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
哀公十四年的春天，在西邊狩獵時捕獲了麟。麟，被認為是一種靈異吉祥的動物，本來是有了圣王才會出現，現在它出現得不是時候，魯哀公也不該捕獲它，所以《春秋》的作者便擱筆于此，不再寫了。
《春秋》記載的內容，大多是政治活動，也有少量自然現象。大約征伐占百分之四十，會盟占百分之二十，朝聘占百分之二十，祭祀、婚喪等占百分之十，日月食、星變、地震、隕石、雨雪、水旱災害等占百分之十。《左傳》中說“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就是說，那個時代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大事，就是祭祀和戰爭。這兩種事，成為當時各個諸侯國最主要的政治活動。偏重于記載政治活動，這也是中國歷代史書的一個特色。
《春秋》的措辭比較隱晦
《春秋》不僅記載魯國的歷史，也記載周王和其他諸侯國的歷史，所以錢穆先生說它是“一部諸夏的國際史，亦可稱為乃是那時的一部天下史或稱世界史”，“是把天下一家的大一統觀點來寫的一部世界通史”。（錢穆：《中國史學名著》）
但是，《春秋》記載歷史十分簡略，缺漏的地方也很多。從魯隱公元年到魯哀公十四年，一共二百四十二年的歷史，記載的文字總共也只有一萬六七千字，記載一件事最短只用一字，最長也僅四十余字。《春秋》的措辭比較隱晦，這種隱晦地通過選擇不同的字詞來表達褒貶含義的書寫方法，被后世稱之為“春秋筆法”，例如，同是記載征戰，有伐、侵、戰、圍、救、取、執、潰、敗等不同的用詞，有時很不容易讀明白，于是就出現了專門解釋、闡發《春秋》的書，也就是所謂的“傳”—《春秋》也就被稱為“經”了。如前所述，這樣的“傳”流傳到今天的有三部，即《左傳》《公羊傳》和《谷梁傳》，它們合稱“《春秋》三傳”。
三傳之中，《公羊傳》可能在戰國末期已成書；《谷梁傳》中有大量轉錄或增添《公羊傳》的內容，成書較晚一些，這二傳大概都是到了漢代才寫定。《公羊傳》和《谷梁傳》常常用一問一答的形式來解釋《春秋》，喜歡從中闡發政治、道德上的微言大義，這是它們的顯著特點。此二傳在漢代由當時通行的隸書寫定，被稱為“今文經”，受到尊崇，被朝廷立于學官，設有博士，成為當時的官方“《春秋》學”，尤其是《公羊傳》，特別受到重視。
電視劇《孔子》（2010）劇照。
《左傳》的成書比《公羊傳》和《谷梁傳》都要早，大概在戰國的中前期。有資料表明，《左傳》在戰國就已開始流行，許多戰國時代的上層人物都喜愛《左傳》并引用其中的文句。但是在漢代，《左傳》并不流行，只在民間個別流傳，和《公羊傳》《谷梁傳》是官學不一樣，它是民間的私學。
西漢末年有一位學者劉歆，在漢王朝國家圖書館看到了這部還是用戰國文字寫成的《左傳》，非常喜歡，他努力想讓朝廷也把《左傳》立于學官，設博士，但最終也沒有結果。據說，劉歆一家人都喜歡讀《左傳》，他的父親愛讀，他也愛讀，甚至連他家里的子弟、家眷、仆人，都會哼唧吟誦。《左傳》由于是用漢代人已不太能讀懂的戰國時期東方六國的文字寫成的，所以被稱為“古文經”。和《公羊傳》《谷梁傳》相比，《左傳》更注重史事的記載，整部《左傳》大約十八萬字，是三傳里文字最多的。
《左傳》在西漢雖然不被認可，但經過劉歆等人的努力，到了東漢以后開始逐漸受到重視，許多大學者如鄭眾、賈逵都為《左傳》作注，認為《公羊傳》義短，《左傳》義長，三國時的鐘繇以烹食為喻，戲稱《左傳》是“大官廚”，乃皇家御膳，《公羊傳》為“賣餅家”，是攤販小吃。可見到了三國時期，它們之間的地位發生了變化，這反映了《左傳》的價值逐漸被學者們認可和推崇。雖然有劉歆的努力，但《左傳》在漢代卻并沒有得到官學的地位，原因可能很多，其中原因之一，是西漢時人們只認為《公羊傳》和《谷梁傳》才是《春秋》的傳，許多人認為《左傳》并不是《春秋》的傳，甚至到了近現代，也有學者認為《左傳》是劉歆偽造的。
其實，事實并不是這樣，《左傳》和《春秋》的關系，在漢代就有學者將之比喻為衣之表里，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漢代的桓譚在《新論》里說：“《左氏傳》于《經》猶衣之表里，相待而成。經而無傳，使圣人閉門思之十年，不能知也。”也就是說，有了《左傳》，我們才能更好地理解《春秋》；反過來，有了《春秋》，才會把《左傳》讀得更明白。
左丘明就是《左傳》的作者嗎？
我們今天閱讀《左傳》，會看到《左傳》中收錄了《春秋經》的所有內容，也就是說，我們看到的已是一個“經”（《春秋》）和“傳”（《左傳》）的合編本。不過在早期，大概在西晉之前，《春秋》和《左傳》其實是分別單獨流傳的，到西晉時杜預為《左傳》作注時，才把經、傳合編到一起。
《左傳》的記事，和《春秋》一樣開始于魯隱公元年（公元前722年），但一直記到趙、魏、韓三家滅晉（公元前453年），比《春秋》下延二十八年。《左傳》里的《春秋》，記事止于魯哀公十六年（公元前479年），最后一句是“夏四月己丑，孔子卒”，這和《公羊傳》《谷梁傳》中的《春秋》都止于魯哀公十四年不太一樣，一般認為這是孔子弟子在孔子死后，補記了兩年到孔子去世為止。所以《春秋》的下限，一般不把這兩年計算在內。《左傳》雖然解釋《春秋》，但并不為《春秋》所拘制。在《左傳》中，有一些無“傳”之“經”，也就是說《春秋經》里記載有某事，在《左傳》中卻沒有解釋；在《左傳》中還有很多的無“經”之“傳”，也就是說在《春秋經》里并沒有記載某事，在《左傳》中卻有記載。
電視劇《孔子》（2010）劇照。
有的時候，《左傳》和《春秋》的記載還會出現一點兒矛盾，一般來說，這種時候往往是《左傳》對《春秋》記載失誤的地方進行了糾正。
《左傳》的作者，司馬遷在《史記》中認為是魯國人左丘明。《史記》中說，魯國的左丘明擔憂弟子們在讀《春秋》時出現誤解，失去了孔子的原意，所以寫了《左傳》專門來解釋《春秋》。關于左丘明這個人，歷史上確有其人，《論語·公冶長第五》里就記載有孔子談到左丘明的話：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
不過，關于左丘明這個人還存在許多爭論，問題較多。例如他的名字，有人說他姓左名丘明，也有人說他復姓左丘名明。又如他生活的時代，有人認為他比孔子早，有人認為他和孔子同時，也有人認為他是孔子的學生，時代要晚于孔子。
不管怎樣，實際上都沒有確鑿的證據，能表明左丘明就是《左傳》的作者。有學者認為，《左傳》的作者并不是左丘明，而是戰國時代的儒家別派中的某一人；也有學者認為《左傳》的作者可能是戰國的吳起。在今天，這個問題恐怕還很難有定論，有待繼續探討。《左傳》一書，其語言文字既平易簡直，又生動形象，既擅長宏大戰爭場面的描寫，又能對人物作栩栩如生的細節刻畫，是上古漢語言文學的典范之作，對后世史學、文學都產生了重要影響。
本文選自《君子時代的爭霸：里的春秋史》，文中小標題為編者所加，非原文所有，已獲得出版社授權刊發。
原文作者/何晉
摘編/何也
編輯/商重明
校對/趙琳
文 | 新餐考
喜茶在下沉市場推出了新副牌。
新副牌取名“喜茶·波波站”，專賣珍珠奶茶，第一家店選在五線小縣城，大山深處的湖北十堰鄖西縣。
喜茶此前面向平價市場的子品牌“喜小茶”，運營不到3年時間，主動在2022年11月閉店。當時，喜茶相關負責人曾表示，“隨著喜茶價格調整，喜小茶已經完成其歷史使命。”
這相當于親手弒子，但下沉已成為行業默契，面對這一大塊肥肉，喜茶的焦慮與不甘寫在臉上。
新副牌怎么打？喜茶這一次選擇了低調。
面對餐考君“是加盟還是直營？是試水還是精心布局？為什么選擇珍珠奶茶？”的一系列提問，喜茶相關工作人員已“不清楚”為由沒有作出回復。
只是，9元的珍珠奶茶能幫喜茶站穩下沉市場嗎？
近日，喜茶旗下的珍珠奶茶專賣店“喜茶·波波站”在湖北十堰鄖西縣低調開啟試營業。
鄖西縣，人口數量30萬左右。查詢大眾點評，鄖西縣有26家左右奶茶相關門店，目前連鎖茶飲品牌有2家古茗、7家蜜雪冰城、1家茶百道和1家滬上阿姨。
10平方米左右門店面積，SKU共8款單品，“喜茶·波波站”高度聚焦于“珍珠奶茶”這一大單品，其中黑糖波波真乳茶、黑糖波波真牛乳，分為杯裝和奶瓶兩種包裝形式，實際上僅有6款產品。
其宣傳口號為“真奶真波波，真誠放心喝”，門店內有“茶葉、波波、牛奶”的物料展示，強調使用“真奶真波波”和新鮮茶葉。
單杯價格區間定在12-18元。新店開業期間，顧客可享受88折或買一送一優惠，價格可低至15元2杯。有相關評論指出，這一促銷定價或是為進一步打開下沉市場。
市場競爭持續白熱化，“加密門店點位”是新茶飲品牌心照不宣的舉措。
截至2024年8月2日，窄門餐眼數據顯示，喜茶在湖北省共有130家門店，這一數量和河南省133家、安徽省156家、湖南省171家相比，還遠算不上密集。
打開大眾點評，屬于四線城市的十堰開出的現制飲品品牌中，包括3家喜茶、5家霸王茶姬、24家古茗、1家奈雪的茶、69家蜜雪冰城、19家甜啦啦、12家茶百道，以及3家星巴克和32家瑞幸咖啡。
不難看出，連鎖品牌們早已吃透四線城市，正在繼續“滲透”縣城。
喜茶為何選擇“珍珠奶茶”試水下沉市場？
其實，珍珠奶茶這一品類的翻紅，早有跡象。
今年春天，主打“黑糖珍珠奶茶”的廣州本土品牌「陳文鼎」以15元2杯的黑糖珍珠奶茶刷屏各大社交平臺，席卷廣深。
被譽為“廣西之光”的煲珠公，喊出“做女兒也放心喝的珍珠奶茶”口號，引發大量模仿者，煲珠婆、煲珠妹、煲真珠、珍珠公等新生品牌在兩廣地區層出不窮。
行業混戰的當下，健康已成為奶茶消費的新剛需。品牌們在口感和健康基礎上對“珍珠奶茶”這一經典產品進行深挖，以此收獲新一代的年輕消費者。
糖和珍珠熬煮后再加上鮮奶的做法，最早要追溯到臺灣陳三鼎家的拳頭產品“青蛙撞奶”。2017年進軍大陸的鹿角巷，以臟臟奶茶、黑糖鹿丸奶茶引爆茶飲界。其后，樂樂茶、喜茶、瑞幸相繼推出各具特色的珍珠奶茶產品，為這一品類的單店爆火奠定了良好的消費習慣。
成熟的消費習慣和低成本，是珍珠奶茶能翻紅的主要原因。
高度聚焦的定位，不需復雜的SOP流程，出杯穩定效率高；同時，簡單的產品和原料，也不需要復雜的倉儲、太大的門店。這使得珍珠奶茶單品類門店，在租金和人力這兩大成本上都具有顯著優勢。
低成本也帶來了更低的定價。華中某珍珠奶茶品牌的門店店員表示，15元可拼2杯奶茶類產品，20元可拼2杯鮮牛奶類產品——單杯最高價不超過10元。即使在當下9.9元屢見不鮮的茶飲行業，低至7.5元的鮮牛奶飲品依舊頗具吸引力，畢竟真正使用鮮牛奶的奶茶，單價普遍高于15元。
從如今的客單價看，縣城市場的奶茶產品價格停留在10元左右，部分甚至下探到5元。喜茶·波波站的單杯價格控制在7.5-11元，和甜啦啦、蜜雪冰城等下沉市場的“巨頭”相比仍算較高定價，但其高端品牌的定位，也會天然拉高產品價值。
如此看來，喜茶選擇“珍珠奶茶”試水下沉市場，是一種放下身段的明智做法。
單一品類品牌由于品類窄，其營收的天花板上限明顯。
部分消費者不愛“珍珠”一類的小料，且單品模式的極致聚焦，珍珠奶茶的消費前景天然受限。此外小料界在珍珠之外，也還有椰果、西米露、燕麥等傳統小料。
近幾年行業內卷下，海石花、芋圓等創新型小料頻出，如果僅僅專注珍珠這一種小料，也容易“審美疲勞”。同時，珍珠奶茶雖然也可以做冰飲，但夏天的熱度遠不及水果茶、檸檬茶。
對此，品牌們給出的首要方法是擴充SKU。
陳文鼎在珍珠奶茶的品類外，增設了白桃烏龍、桂花烏龍、初采茉莉等鮮奶茶品類。由于宣傳用的是“鮮牛奶”，其鮮奶茶在原料使用上就具備了信服力。
煲珠公的做法是研發水果味珍珠，把珍珠奶茶做出果味清爽感。同時增加橙味鮮果汁等其他品類，既做出特色，又彌補夏天淡季的銷量。煲珠公還在小料上設置了“珍珠、紅豆、青稞”，在一定程度上豐富了口感選擇。
此外，煲珠公還積極探索原料零售化，把自身的原料“水牛老紅糖奶”和“有機紅糖”均做成了零售包裝，在積極增加營業額的同時，也讓消費者提升了對品牌原料的信任度。
作為一款“經典單品”，珍珠奶茶無疑生命力十足。
從臺灣流行到大陸后，很多80后、90后，甚至00后的第一杯奶茶大概率都是珍珠奶茶。很多奶茶的創新也都是由珍珠奶茶演變而來的。老紅糖珍珠奶茶也是茶飲行業初代產品的子品類。
當一個品類打磨出了獨特的商業模式、打通了供應鏈、做出了標準化，具有了足夠的潛力時，就能誕生出足夠優秀的品牌，也能帶動這一品類走向全國，跑出健康的連鎖。
畢竟，只有持續挖掘新內容，才是新茶飲品牌在充分內卷的局勢下，破局開路的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