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是中國近代工業的發源地,而楊浦區則是上海近代工業的搖籃。在120多年的工業化進程里,這里曾經幾度輝煌。楊樹浦發電廠曾是國內最大的火力發電廠,楊樹浦水廠是中國第一座現代化水廠。楊樹浦路沿線因處于黃浦江下游,沿江大量灘地售價低廉,且與租界中心區相通,交通便利,從1902年至1937年,外商相繼涌進楊樹浦路沿線辦廠。這里有日商開辦的裕豐、大康、公大等17家紡織廠、4家冶金廠;英商馬勒等造船廠3家、怡和等6家紡織廠,中國肥皂公司等14家輕工業廠,上海煤氣廠等2家;美德等商人還開辦了10家工廠。那時候,這里是整個上海的工業中心。黃浦江沿岸的楊浦老工業區,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專家稱為“世界僅存的最大濱江工業帶”。而隨著楊浦進入新世紀后巨變式的轉型發展,地處黃浦江西北岸沿江帶的“最大濱江工業帶”也正在悄然嬗變。
楊浦濱江是浦東之外濱江岸線最長的一個區域,共有15.5公里,規劃分為三段:南段,秦皇島路到定海橋;中段,整個復興島及周邊區域;北段,軍工路沿線。其中南段長5.5公里,已經開放的全長約550米的示范段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卻足以令人贊嘆。楊浦濱江示范段東起丹東路輪渡客運碼頭,西至懷德路楊樹浦水廠墻邊。經過設計師的精心構思設計,將原江浦路水產中心批發市場和上海第一毛條廠的生產場所和碼頭,既進行了脫胎換骨的改造,又盡可能地保留了原有的工業元素和歷史記憶碎片。
漫步其間,似乎能感受到近代工業的心跳。
始于清朝年間的丹東路輪渡
楊浦濱江示范段由生態復合型濱江公共空間和雨水濕地公園組合而成。沿著楊樹浦路從北向南走,丹東路進去便是丹東路輪渡碼頭。丹東路輪渡站位于丹東路65號,南至浦東民生路輪渡站。
這條輪渡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清朝年間,不過它最初浦西的輪渡站并不在丹東路,而是從蘭州路港口至浦東賈家橋的民渡。航線開設初期只配置了兩艘帆船,后來發展為4艘。1904年,英商太古公司在浦東購買土地時,賈家橋渡口被劃入購買范圍內,渡口向西遷至民生路。1930年,購入慶和輪載客航行。抗戰爆發后,航線停航,慶和輪被侵華日軍拖走后沉沒在浦東高橋。抗戰勝利后,該航線申請復航,但由于浦西蘭州路港口已有至浦東洋涇港的輪渡,于是將浦西渡口碼頭西移至安東路(今丹東路)。1946—1948年,航線先后購置民安1—4號輪投入運營。上海解放后,又購入民安5號輪運營。1955年,航線并入上海市輪渡公司,命名為民安線輪渡,航線由浦西安東路至浦東民生路。1955年11月,航線并入上海市輪渡公司,同時將航線命名為民安線輪渡。1965年3月16日,浦西安東路更名為丹東路,民安線輪渡同時更名為民丹線輪渡,名稱沿用至今。
不起眼的丹東路輪渡站藏著上海昔日從浦西到浦東的輪渡歷史。在黃浦江上還沒架起橋梁的那段歲月中,這條輪渡承載著兩岸相通的重任。丹東路輪渡站旁邊一排高高低低的寫字樓和碼頭之間,藏著一條慢行道,這就是通往楊浦濱江示范段的入口。
東方漁人碼頭曾是全國最大的魚市場
在楊浦濱江500米的示范段上,當年中國最大的海洋魚市場,如今已“蝶變”成新建的東方漁人碼頭的主體部分之一。碼頭邊,有兩個地標式的建筑,一個是高聳入云達161米的高層建筑,造型酷似一條凌空躍起的魚,頂部的“魚頭”對著蒼穹;另一個長70米的平躺著的低層建筑,頭部為橢圓形,尾巴如槳,呈“臥魚”欲入江遨游的狀態。這兩條“魚”的六角菱形和長方形的玻璃幕墻凹凸有致,在對岸浦東升起的太陽映照下七彩斑斕,仿佛一爿爿魚鱗在波光里閃爍,似乎在提醒后人,這里曾經是檣桅林立,船進船出的漁港。
作為國內首個以“海洋文化”和“漁文化”為主題的漁人碼頭,其概念來自于舊金山的漁人碼頭,那里原是漁民出海捕魚的港口,上世紀60年代在失去了碼頭功效后,經商業包裝后形成了獨具特色的休閑、文化地帶,成為舊金山的象征之一。沉淀著老上海記憶的東方漁人碼頭是碼頭文化與海派文化的象征。當年魚市場留下的建筑已被修繕改建,樓層立面被改造成高低交錯的琴鍵狀,富有靈氣和韻律感,紅白相間的色彩十分明艷,體現出典型的現代派風范。為了不阻礙濱江觀景效果,老樓一層被全部打通,成為通透的公共空間,營造了“漁港再現”的場景。門前的一組鐵藝雕塑形象地展現了當年情景:一個挑著擔子的魚販子正在步履蹣跚地行走,旁邊有兩個“魚販子”正將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魚倒入籮筐,瞬間將人帶入歷史的場景中。
上海開埠后,逐漸形成人口稠密、帆檣輻輳之地。“民以食為天”,黃浦江畔的魚行應運而生。1864年,十六鋪一帶已出現兩三家魚行。之后,魚行猶如森林里的蘑菇般越長越多。至1908年,十六鋪小東門大街即今方浜東路已有魚行300多戶,形成了品種齊全的魚行街,并設有專用碼頭。到了1934年,上海已成為全國最大的水產品集散地,十六鋪魚行難以承擔整個上海的魚貨交易。國民政府實業部為壟斷漁業交易市場,以“為謀平衡魚貨供應,發展漁業經濟”為幌子,向魚行老板籌款建設魚市場,但那些魚行老板對國民政府抱有戒心,都以經濟困難,力不從心為理由婉言謝絕。最后只能由實業部撥款,籌備建設統一的魚市場。1934年,國民政府實業部上海魚市場籌備委員會成立,他們實地考察后,選定了今復興島為新建魚市場的地址。弓狀的復興島是上海唯一的人工島,它處于黃浦江下游,江中汽笛長鳴,舳艫相接,交通頻繁,為海洋魚貨必經之地。1935年元旦,復興島魚市場奠基,當年冬天竣工,7層辦公大樓氣魄宏偉,外形猶如一艘漁輪,大樓東面建造了用鐵鏈固定的浮動碼頭三座,可同時停靠漁輪28艘,大樓南面建造漁業交易場地,大樓北面建造魚貨倉庫6座。還有冷藏庫五間、制冰房、冷凍機房各一間,二層經紀人辦公樓一座。主樓屋頂裝有霓虹燈,“上海魚市場”5個大字熠熠閃光,船進吳淞口就能看到,入夜更加醒目。
1936年5月11日上午10時,這個全國規模最大的魚市場舉行揭幕典禮,翌日凌晨3時開秤營業,當天碼頭停靠三十幾艘漁輪,進場交易的魚販子約4000余人,年交易魚貨6萬余噸。可惜復興島魚市場的繁榮只維持了一年多的時間,1937年“八·一三”抗戰爆發,魚市場被侵華日本海軍占用,部分建筑毀于炮火,8月18日,魚市場宣布暫行解散,1個月后,魚市場被正式通告結束。當時吳淞口已被侵華日軍封鎖,魚市場貨源告乏,全市漁業交易中心仍返回十六鋪一帶。1938年8月,侵華日軍伙同偽官商,在江浦路碼頭再建魚市場。他們打著“華中水產株式會社上海魚市場”幌子,利用軍事手段,在海口江面攔截漁船,攫取魚貨,強搶豪奪,并硬拉漁民進場內交易。抗戰勝利,國民政府派專人前來接管。1946年3月,江浦路卸漁港重建,魚市場正式復業,上海市海關、警察局、招商局和鐵路局協助魚市場交易,當年全市200余個菜場經營的海、淡水魚及眾多魚攤小販所經營的水產品全都靠魚市場供應,成為上海交易量最大的魚市場。
江浦路魚市場碼頭岸線長達200多米,這一段地處黃浦江要津,堪稱黃金水道,幾乎整個東海、黃海上的漁船都到上海來投售,若逢魚汛期間,江浦路魚碼頭近處的江面上,桅墻如林,魚旗飄揚,汽笛應對,鷗鳥翔集,一派興旺景象。漁業交易逐漸繁榮,每日凌晨1點到7點,魚市場里人頭攢動,人聲嘈雜、交易忙碌、運輸頻繁。雖然交易興旺,但管理不善,秩序混亂。
1949年6月,解放軍上海市軍管會接收魚市場,并進行了一系列整頓改革。1953年,上海市魚市場改名為“上海水產市場”,1956年成立中國水產供銷公司上海市公司,上海水產市場改為公司下屬的第一批發部。改革開放后,存在半個多世紀的江浦路魚市場因設備簡陋,廠房陳舊,于1983年翻建廠房,更新設備,于1988年建成一座面江而立的棕色4層大樓,大樓上部另建起兩層望臺,可以鳥瞰黃浦江,在大樓后側,改建了10排平屋卸貨房,以便于魚貨裝卸,還備有卸貨碼頭4座。魚市場的旁邊建有7層高的冷凍廠和一座冷庫。7000平方米的堆場呈長方形,前后用數十根水泥柱子支撐著。船靠上魚市場碼頭后,船員們將卸魚機械搬上甲板,打開魚艙門蓋,在上面架起起吊機,搭好黑色的橡皮傳送帶。幾位身穿雨衣雨褲的船員,帶著一疊竹籮筐和釘耙下艙。艙里的魚貨是一層魚、一層冰,層層疊加上去的,魚有平鋪散裝的,亦有木箱箱裝的。遇到散裝,他們就把魚耙進籮筐里,堆成四五個一組,系好上面拋下來的繩子,起吊;箱裝的,疊上六七箱,扎好繩子,也起吊,然后把魚通過傳送帶從船上送到堆場間。春夏秋三季的魚汛期,日卸魚量可高達數千噸。卸魚時,濃烈的魚腥味隨風飄散,成了丹東路輪渡上的擺渡人難以忘卻的海洋味。
1990年,江浦路卸漁港建成占地5萬平方米的國家級上海水產品中心批發市場,并改名為“上海市水產供銷公司第一分公司”,名稱雖不同,但魚市場始終承擔著上海市民的水產供應任務。2007年,漁人碼頭一期工程開工建設,經歷了60余年滄桑變遷的魚市場降下了帷幕。
處處留存著碼頭文化的記憶
漫步楊浦濱江,眼前是一大片毫無遮擋的江岸,黃浦江在面前豁然開朗。江潮輕拍著堤岸,隔數米直立著一盞古樸笨拙的煤氣燈。一簇簇一叢叢蘆葦隨風搖曳,蘆葦是原來碼頭之間的野生植物,這些蘆葦叢見證了昔日碼頭工人在碼頭間穿梭往來,日日辛勞的身影。雖然碼頭在這里已成為歷史,而岸邊保留的遺跡,隨著腳下潮水的拍打聲,還隱隱回響著那段嘈雜、熱鬧的場景,讓人想起楊樹浦在上海開埠初期的風情。斑駁的石墻、殘存的燈塔基座,城市的工業記憶撲面而來。
丹東路至懷德路段原來零星分布著多個分屬于不同單位且相對獨立的工業碼頭。2002年,緊挨原有碼頭又逐步新建了多個碼頭,不同時期建設的碼頭之間由角鋼分隔,分縫的痕跡在現在場地上依然清晰能辨。2016年,原生產性碼頭改造成為景觀親水平臺,原有碼頭串聯貫通后形成濱江一線的公共景觀帶。行走其間,感覺腳下的地面不是很平整,部分地方還有深深淺淺的坑洼,這不是沒做好,而是設計師為了充分體現碼頭文化特色,故意保留了原有工業碼頭粗骨料混凝土地坪的質感,并讓所有的系纜樁柱墩等突出于地面。原先這些粗骨料都滲透在混凝土地坪里面,經過歲月風化后露了出來,這正是這個碼頭年代感和歷史積淀的象征。成片的纜樁像一座座雕塑,營造著碼頭特有的氣氛。一個個混凝土墩上,曾經佇立著一座座燈塔,這些土墩就是燈塔的基座。昔日,在燈塔的光影下,碼頭工人們在這里餐風沐雨地勞作,如今,這些燈塔早已失去了原有功能,但這僅存的基座,卻是當年繁忙碼頭歲月的見證。
為了充分體現碼頭的歷史感,江邊所有的扶手、柵欄都采取了整舊如舊的手法,采用具有凝重感的鐵銹色。高高的路燈電線桿是由舊水管改造的,垃圾桶則是采用高壓容器形狀設計而成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向百年楊浦工業致敬,并無言地訴說著當年的輝煌,讓人感受到消逝的工業印記。江堤上每隔幾步就“停泊”著一艘可以供游人棲息的“工業之舟”,其形態宛若黃浦江上運輸貨物的船只,舟中間種植著花花草草,舟頭、舟尾和兩邊可坐,柵格狀的扶手圍著座位,有一種小隱私的舒適感,創造出背靠綠化面江而坐的愜意情景,一眼看去猶如一個個漂浮的生態島,和地面交叉延伸的工業之軌相互呼應,岸邊的躉船系柱還保留著原有的尺寸。這些獨特的設計似乎在盡力喚醒人們對碼頭文化的記憶,讓人頃刻間融入碼頭情懷。
濱江公共空間擁有極富特色的“四帶十四景”。“四帶”是指工業之軌、眺望之堤、健身之道、浮線之園等四條風景線。十四景是指工業之舟、伴林浦舍、臺地草徑、最美夕陽、海港再現、濤聲回響、望江引渡、躉船系柱、紡織記憶、草海遺構、紗廠廊架、海綿城市、蘆池杉徑、燈塔基礎等景觀。這些景觀,并不一定專門劃定界限,但通過點點滴滴的細節卻營造出了觸手可及的老工業元素,在漫步中可細細體驗。在伸向岸上高地的一大片斜坡上,矗立著4個姿態不同的扛大包的碼頭工人鐵藝雕塑,形象地還原了歷史場景,因為當年怡和紗廠用的棉花和羊毛全都是靠碼頭工人從船上一包包背下來的。斜坡中間呈倒三角狀排列著14只拴纜繩用的樁墩頭,往昔這里要停泊許多裝卸水產品的船只,這些樁頭就是為之配備的。現在集中放在一起,具有強烈的視覺沖擊力。路上還留存著當年的排風管道、行車鐵軌、吊車底座等,保留下來的車間墻面上刷著:“生命寶貴,安全第一”“質量是企業的生命,用戶是我們的上帝”“高高興興上班,平平安安回家”等宣傳標語。處處可見的老工業元
素讓人感受到近代工業的心跳,它們是祖祖輩輩的產業工人為當代上海的發展打下堅實基礎的象征。
歷史悠久的上海第一毛條廠
名為“伴林浦舍”的是臨近楊樹浦水廠的一幢老洋房,坐落在雨水公園邊上的這座老式小洋樓是原先上海第一毛條廠唯一保留下來的建筑。“上海第一毛條廠”最早是怡和洋行在1915年集資150萬兩白銀創辦的“英商新怡和紗廠”,這棟建于1918年的透著英倫味道的小洋房就是新怡和紗廠英國大班的住宅。這座近百年的老宅見證了楊浦百年工業的興衰歷程。圍繞老洋房的是一排花園式廊架,廊架以紗廠紡織廊架為原型,選取繩索盤繞圓柱這個在紡織廠里最為常見的建構形式為母題進行轉譯和設計,將鋼索和鋼條盤繞于鋼管之上,同時容納防汛墻坡道,形成座椅、攀爬索和屋頂遮陽登封構件。從坡道穿越廊架而上,猶如穿越時空回到紡織機嗡嗡作響的大工業時代。紗廠紡織廊架雖不是原有的,但借用它的造型,融合防汛墻坡道、座椅等功能,和旁邊毛條一廠印有安全標語的圍墻融為了一體;兩座紅褐色金屬制成的織機以及兩尊圍繞著紗廠廊架操作機器的紡織女工鐵藝雕塑,仿佛讓人聽到了大工業時代織機的嗡嗡轟鳴聲。廊架周圍是一片長滿蘆花的濕地,中央有個池塘,上面架著鐵橋,池塘上鋪設的紅褐色金屬格柵板上鐫刻著上海毛條一廠重要歷史階段的記錄,猶如一段中國的紡織記憶。一側的健身步道上則清晰地標明了這段濱江地塊的原主人,工廠里的運輸軌道仿佛帶你走進了當年機聲隆隆的紡織廠。
怡和紗廠是上海開埠后外商在滬開設最早的紗廠。清末我國備受列強欺凌,馬關條約簽訂后,外國投資者來華享有設廠特權,1896年,英商怡和洋行投資50萬銀元在楊樹浦路670號創辦了怡和紗廠,它開創了資本主義“棉紡織時代”在華橫行的起端。怡和洋行在嘗得了在滬設廠的甜頭后,1915年再次投資在楊樹浦路威妥瑪路(今懷德路口)開辦了新怡和紗廠(又稱楊樹浦紗廠)。英商把在香港紡織工場中的全部機器設備遷到上海,并于當年開工投產。1918年全年盈余已達56萬余兩白銀,用于日常運行的費用僅需其15%。當時同樣面臨黃浦江畔的新老怡和紗廠在楊樹浦路上東西相望。1921年同屬怡和洋行的怡和紗廠、新怡和公益紗廠聯合組成怡和紡織有限公司,形成了棉、毛、麻紡織的綜合性企業集團,是當時英商在滬投資的最大工業企業。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后,英國大班被日軍關進集中營,老怡和紗廠受在滬日本紡織同業會監管,大部分機器被移至日本軍隊管轄的工廠,甚至將部分機器變作軍火材料。新怡和紗廠作為敵產被日方劫收,日軍將紗廠停產改為專門修造武器的兵工廠。1945年8月日軍投降后,走出集中營的洋大班看到新怡和紗廠僅剩幾幢空廠房。怡和洋行隨即籌劃復廠,重新開工后生產規模大為縮小。1954年1月,政府正式接管,新怡和紗廠同怡和紗廠合并,更名為“公私合營上海裕華棉毛麻紡織廠”。1959年國內仿制的毛紡梳條設備建成投產,棉麻紡相繼撤出,廠名也更改為上海國營裕華毛紡織廠。1964年,楊樹浦路1056號的裕華東廠確定為行業生產毛條的定點企業,定名為國營上海毛條廠,1966年更名為國營上海第一毛條廠,并逐步成為遠東生產毛條能力第一的企業。1989年國家統配原毛計劃減少,出現建廠以來首次虧損。1991年銷售市場開始啟動,產量迅速回升,利稅相比去年增加十二倍。
2009年東方漁人碼頭二期工程啟動,這個遠東第一的毛條廠也隨風而去,融入以文化產業為內涵主題,融合了休閑旅游、商務辦公和文化活動的綜合性集聚區楊浦濱江中。而原先英國大班的小洋房底樓則開出了一家咖啡屋,逛累了到昔日大班家去喝杯咖啡,體驗一下英倫風情,倒是很不錯的。
英國古典城堡式的楊樹浦水廠
漁人碼頭位于楊樹浦水廠圍墻邊,可別小看這里,楊樹浦水廠廠區內的英國古典城堡式建筑群不但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也是上海市僅有的建于企業單位內的近代保護建筑,其深厚的歷史背景和豐富的文化底蘊被上海市人民政府列為浦江兩岸綜合開發的重點保護、保留單位。
坐落在楊樹浦路830號的楊樹浦水廠所在地,最早是由立德爾邱裕記等4人投資3萬兩紋銀,購地115畝,于1875年建成的水廠。1880年,上海英商在倫敦成立上海自來水股份有限公司,于1881年買下楊樹浦路830號的水廠,當年8月翻建,兩年后竣工。1883年6月29日,時任北洋通商務大臣的李鴻章擰開閥門開閘放水,標志著中國第一座現代化水廠正式建成。20世紀30年代,該水廠不斷擴建,占地面積增加了三倍,成為當時遠東第一大水廠。
楊樹浦水廠建筑由英國設計師哈特設計,外形為英國古典城堡式,墻體為清水磚鑲嵌紅磚飾帶,屋檐有雉堞式壓頂,門窗洞采用四心尖券。周圍墻身壓頂缺口,雉堞的壓頂及窗框、腰線等均用水泥粉出凸線,墻面轉折交界處為水泥隅石形狀,如同一座中世紀的英國城堡,尤其是那些裝飾性元素,使這座建筑成了滬上工業廠房中的另類。水廠以楊樹浦為界,分南北兩個區,南區為生產區,入大門為三層廠房辦公大樓,其左右兩旁為水庫和出水車間,西側為修理車間,南沿黃浦江有進水車間、制水藥劑加注車間和化驗室,其余都是各類濾池。目前該廠是全國供水行業建廠最早,生產能力最大的地面水廠之一。這座出自英倫設計師之手,又由英國休斯頓公司督建的現代化工業建筑,至今以其華美、莊嚴與先進、優異傲然矗立在黃浦江畔。
楊浦濱江示范段濃縮了前后一百年的城市工業記憶,傳承了歷史文脈,留存了城市記憶。緩步其中,追尋百年楊浦工業的舊跡,不經意間就拾取了昔日紗廠生產線與卸漁港碼頭的往昔記憶碎片。坐在工業之舟上,眺望對岸金茂大廈、環球金融中心、上海中心傲然屹立的身姿,陡見黃浦江上一座緩緩駛過的白色豪華游輪,一種歷史的跨越感油然而生,而眼前這幅有著歷史縱深感的畫面又好似默默地詮釋著海派上海特有的風情。
編者按】2022年12月19日,新華每日電訊刊發長篇通訊《“七虎”競南通》,多維度、全景式展現南通所轄七個縣(市、區)克服疫情散發、經濟波動影響,你追我趕、銳意進取的生動實踐。
“‘七虎’相爭,比的是項目建設、產業培育、營商環境、綠色發展,錘煉的是鐵一樣的責任擔當,激發的是火一樣的奮斗激情”……報道在江海大地引發強烈反響。南通市干部群眾紛紛表示,將持續保持強烈的政治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為譜寫中國式現代化南通新篇章而努力奮斗。
觀察“南通七虎”拼經濟時“誰都不服輸”的競發精神,上溯源頭,離不開江海交匯滋養的文化品格。
2023年2月底,來自歐洲塞爾維亞的一支政府友好代表團訪問了江蘇省南通市海門區,商討產業、醫療等領域合作。牽線這次訪問的塞爾維亞南通商會會長,是從海門區三星鎮林西村走出國門打拼的村民秦金生。
3月下旬,記者聯系上回到塞爾維亞經商的秦金生。他記得1998年首出國門,只帶了一個行李箱。靠在當地練攤、趕集打拼一年后,他連同所有家底和親朋好友的資助從國內進口了一個貨柜的家紡產品,不成想因為國際沖突導致貨損超五成。帶著“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的信念,他一步步走出了困境。
目前林西村的戶籍人口3500多人,其中600多人先后在海外經商、生活,有當地“跨國經營第一村”“江蘇首個華僑村”之譽。“去別人不去的地方,才能賺別人不賺的錢”的樸素信念,是支撐村民們闖蕩天涯的動力。
江潮帶來奔騰的力量,大海激蕩開放的氣度。地處長江、黃海交匯之處的南通人民,喜歡把腳下的位置比作江海大地。闖蕩世界的林西村村民,正是江海兒女敢闖敢干、奮發圖強的縮影之一。
南通七個縣(市)區競相發展,如同奮勇爭先、斗志昂揚的七只“小老虎”,從而形成了朝氣蓬勃、值得觀察的區域經濟現象,被稱為“南通七虎”。“見第一就爭,見獎杯就奪,見紅旗就扛”,觀察“七個板塊”拼經濟時“誰都不服輸”的競發精神,上溯源頭,離不開江海交匯滋養的文化品格。
江蘇南通南黃海日出美景和海子牛。(資料照片,許叢軍攝)
一
行走南通各地,街頭的雕塑或者造型總是讓人心動。在如東縣城掘港街道的影劇院前,立著一座體形彪悍,正埋頭奮蹄,全身力氣撲向前的海子牛青銅雕塑。曾經在濘滑的灘涂上為漁民接港馱鮮,在圍墾耕地時為農民馱泥的海子牛,是南黃海之濱特有的水牛品種,如今成為如東人奮勇前行的象征。
啟東,這個每天迎來江蘇第一縷陽光的地方,出高速入城區不久,可在路邊看到造型:一個運動員腳尖蹬起,全身前傾,一手頭前高高揚起,一手背后大幅甩開……你能感覺到他正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前奔跑。側面大書“奮進現代化、跑贏新征程”十個字。“我們要全力向前跑。”“我們在拼命奔跑!”這是記者在南通各地走訪不時聽到的話語。“跑”是啟東的姿態,也是記者在南通經常感受到的節奏。
這一座座雕塑和造型,散發著敢闖的氣質,洋溢著創業激情。
今天的南通呈現于世人的是富饒的田野、美麗的河流、豐厚的物產,其形成的來源卻不是大自然憑空贈送,而是經歷過精衛填海般的改造過程。
這塊古稱通州,陸域面積如今超過8000平方公里的土地,在并不遙遠的歷史上,曾次第是汪洋江海的一部分。當長江和黃海的泥沙不斷堆積,形成一塊塊灘涂、沙洲后,一代一代的移民從長江南岸等多個方向匯聚過來,在荒蕪之地圍墾造田,建立家園。他們不但要承受移民的艱苦,付出白手起家、墾殖建設的奮斗,還要不時經歷家園被江水海浪吞噬的危險。
翻閱南通各縣(市)區的縣志,不斷可見先民們與苦難斗爭的歷史記錄。啟東的志書記載,啟東的人口大多是隨著“各沙洲形成,由外人遷徙而來墾殖定居”。從長江以南越江北上,于長江南岸墾殖沙洲的人,在南通歷史中被稱為“沙地人”,如今他們的語言在南通被稱為“沙地話”。海門市志記載,海門人口在明清歷史上有大的變動,主要是隨土地開墾和生產發展等而增加,受風潮影響、土地塌陷、連年戰亂而減少,多則90余萬人,少則數千人——這樣大幅度的人口波動,在其他地方罕見。
2016年,南通以人大決議的形式,將張謇領銜創辦的大生紗廠開工投產日設立為“南通企業家日”,每年向一名堅守實業的杰出企業家頒發“張謇杯”,這是激發“通商群體”創業的特殊榮譽。張謇以狀元書生辦實業,下定了“舍身喂虎”的決心。歷經5年周折大生紗廠終于出紗,他總結為“千磨百折,忍侮蒙饑,首末五載,幸未終潰”。到1909年,張謇在海邊披荊斬棘墾殖農場獲得初步成功,他對此慨嘆,“縷縷心血,貫以十年”,方有此“滄海之田”。
建設家園的腳步從來沒有停歇,標準也在不斷升級。例如從20世紀70年代到新世紀初,如皋百萬人民“立大志、吃大苦”,將數十萬畝高低不均的高沙土經過多輪改造形成生生不息的良田。2022年,南通全市新建高標準農田40.7萬畝,美麗宜居鄉村建成率達95%。正是將艱難自然環境改造為生存家園的過程中,接續奮斗的南通人血脈里生長出咬牙苦干,不向困難屈服的基因;正是深知江海成陸之不易,先輩拓疆之犧牲,南通人的性格里多了以敢闖為榮、決不服輸的傳承。
二
啟東市呂四港鎮的農民們,可以讓人側面感受到南通人的敢闖。2022年11月,記者來到海邊不遠的呂四港鎮,在一棟棟廠房里看到了正在生產線上的工人們熱火朝天的工作場景。如果隨機打開一位中國裝修工人的工具箱,大概率會在其中找到與啟東有關的電動工具。這里是生產企業密集的“中國電動工具之鄉”,年產銷電動工具超500億元,占全國銷售總量的60%以上,4萬多啟東人從事電動工具銷售工作,足跡遍布全國。
由于地處沿海,土地是鹽堿地,莊稼收成不好,20世紀70年代開始,為了擺脫貧窮的困境,以陶漢忠、張衛兵、陳俊歧為代表的農民走出家門,開始從事修鎖配鑰匙等小五金維修。在此過程中,他們漸漸接觸到電鉆、磨光機的維修,憑著一股鉆研勁,反復拆裝工具,掌握了電動工具的工作原理和制造技術。經過四十多年的積累和沉淀,逐漸演繹出“一把鑰匙打開產業之門”的傳奇。在當地陳列館里,記者看到1974年發黃的客戶評價記錄本,上面記錄著全國多地對上門維修的啟東社隊企業好評:“服務到位、修舊變新、態度誠懇”“你廠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
走遍千山萬水、說盡千言萬語、想盡千方百計、吃盡千辛萬苦。“泥腿子”們的創造使呂四港鎮成為全國電動工具產業的“單打冠軍”。“電動工具產業的本地配套率,可以達到90%。”東成機電工具有限公司總經理施新平告訴記者,作為當地龍頭企業,東成電動工具在2021年成為啟東首家應稅銷售突破百億元的民營制造業企業,當年完成應稅銷售102億元,同比增長36.95%,國內市場占有率持續居于首位。
在南通,啟東的電動工具還是局限于一隅的產業,全市還有兩個覆蓋廣、體量大的傳統產業名片。一個是“家紡之都”。位于海門三星鎮和通州川姜鎮之間的疊石橋家紡產業基地,占據全國市場的半壁江山。40多年前這里還只有三排遮風擋雨的竹棚,如今商貿樓宇、政務中心和現代化廠房鱗次櫛比,從最初東躲西藏的地攤集市到現在經營商鋪過萬,疊石橋已經發展成生產規模化、分工社會化、設備智能化、產品系列化和營銷國際化的家紡產業集群,2022年市場交易額達1400億元。隨著疊石橋家紡走向世界,在海外從事家紡貿易的僑胞超過3000人。
緊鄰疊石橋的海門區林西村村民,20世紀90年代起,就開始背著床單、枕套走向世界。當初的他們不懂外語、只憑一臺計算器討價還價,如今已將生意做到歐洲、非洲的20多個國家,并牽頭組建多個南通海外商會。“哪里有市場,哪里就有通商”。南通現有遍布全球12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超10萬僑商,成為南通走向世界的橋梁、世界了解南通的窗口。
另一個產業名片是“建筑鐵軍”。每天吃飯用3小時,睡覺花5小時,工作干16小時……主要始自1978年北上建設大慶油田的上規模組織,南通一群泥腿子工匠靠著“吃三睡五干十六”鋼鐵意志拼出來的金字招牌,形成了如今一支約200萬人遍布全球的建筑隊伍。2021年南通建筑業總產值首破萬億,規模穩居全國地級市首位。至2022年底,南通“建筑鐵軍”已斬獲了127項魯班獎,這一尊尊小金人不僅見證了建筑鐵軍成長的風風雨雨,也默默訴說著工匠精神的執著堅守。
在推動紡織和建筑產業轉型升級基礎上,南通近年船舶海工在江蘇全省的優勢地位進一步鞏固,“十三五”期間,南通船舶產業規模約占全國1/10、海洋工程裝備產業規模約占全國1/4。目前,船舶海工、高端紡織、新材料、新一代信息技術、高端裝備、新能源等六大千億級產業集群形成激發之勢,高技術船舶與高端紡織2個集群入選第三批國家級先進制造業集群。
2022年12月20日,由江蘇啟東中遠海運海工為國外客戶訂制的N966自升式風電安裝船交付啟航。新華社發(許叢軍攝)
三
然而,奮斗的道路,絕不會像長江三角洲沖積的土地一樣平坦,也不會像這平原上的運河那么筆直,南通人在創業開拓的闖蕩之路上,不免經常遭遇困難和考驗。
2022年以來,受某頭部房企“暴雷”影響,南通建筑行業遭遇沖擊。蘇中建設是南通地區受影響嚴重的企業。危機面前,蘇中建設集團股東放棄分紅,將2.7億元分紅轉為年底民工工資保障金;內部中高管自愿集資借款2億元給公司,以推進項目的復工復產。一位項目管理部負責人帶頭并發動團隊將他們的自有住房抵押貸款9600萬用于支付農民工工資。
“只要給予一定的金融支持,讓我們喘過這口氣,蘇中建設一定會重新站起來。”蘇中建設的經營者這樣堅定倔強地對聯系采訪的本報記者說。
一年多來,“建筑之鄉”海安的建筑企業迎難而上全力自救,在政府部門支持下,穿越驚濤駭浪,呈現訴訟風險逐步見底、債權債務充分厘清、企業轉型有序推進的態勢。蘇中建設2022年實現施工產值549.6億元,地方入庫稅收3.3億元,各項主要經濟指標保持穩定,承接了市政公用、電力設施、滾裝碼頭等一大批新業態優質項目,并向重力儲能、光伏發電等“藍海市場”深度拓展。2022年12月15日,海安市舉行南通市金融業支持海安建筑企業發展暨蘇中集團聯合授信工作會議,為企業渡過難關再次注入強心劑。
靠近入海口的長江北岸,藍天白云下,在啟東寅陽鎮海工船舶工業園內,一艘艘建造中的輪船、海工裝備擺開“巨人陣”,整齊排列在長江北支18.8公里岸線上,蔚為壯觀。據啟東志書記載,在20世紀70年代,啟東漁船維修廠由過去只能生產小木質漁船,變為可生產水泥木質結構漁船,到80年代可以生產鋼質漁輪、冷藏收鮮船。如今,這里能生產世界上最先進的中小型液化氣船、全球首艘第四代自升式風電安裝船,獲評“國家海工裝備產業示范基地”“國家船舶高新技術產業化基地”。
“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鮮有人知道,在經歷21世紀初全球造船業繁榮,后因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和石油價格下跌造成船舶海工業掉頭下行,這里的發展經歷了一個怎樣跌宕起伏的過程。
中集太平洋海工的李毓寧在這個工業園工作了10年,他告訴記者,“10多年來不少企業控股方換了三輪”。啟東海工園在輝煌與痛苦中經歷三次行業洗牌,每一次都是浴火重生。啟東市融媒體中心一位同行告訴記者,她現場見證了南通太平洋海洋工程有限公司2017年破產重組成功的那一刻,現場不少人為企業絕境逢生抱頭痛哭。騰籠換鳳后的海工船舶企業由小變大、由弱變強。統計顯示,2022年盡管遭受外部不利環境影響,啟東海工船舶工業園規上工業產值仍實現245億元,與上年同期基本持平。
總部在如東縣的中天科技從一家鄉鎮建材廠起步,如今已擁有80多家子公司,6家海外基地,成為中國500強企業。從改革開放初期的“舊基建”磚廠,到今天光纖通信的“新基建”龍頭——從田埂上走出的公司創始人薛濟萍是第一座“張謇杯”的獲得者,今年73歲的他,臉上時常掛著憨厚真誠的笑容,不大的眼睛目光堅毅,斑白的短發似根根鋼針豎立。困難面前顯擔當。2022年中天科技向南通市、如東縣慈善事業共計捐款5400萬元,中天科技的分配原則從過去的“增收增薪、減收減薪”,優化為“增收增薪、減收不減薪”,2022年一線人員工資同比增幅15%,非一線人員工資同比增幅10%。
外國客商在“一帶一路”疊石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上查看中國家紡產品。(資料照片,許叢軍攝)
四
在闖蕩之路上碰到的困難和挫折面前,一些南通人展現出令人感動的善意與韌勁。江蘇如皋小伙陳偉曾在南京開水果店,2021年4月水果店經營不善關門后,還欠著200多位客戶的8萬多元充值款。回到家鄉后,他每天打三份工14小時連軸轉,每月一拿到工資,就趕往200多公里外的南京。他說,“客戶充值就是對我的信任。不能讓信任白白地消失。”靠著這份執著,2022年初,他還完了最后一筆欠款。
了卻了這樁心事,陳偉目前在如皋一家屏幕制造企業找到一份銷售工作。他的故事傳開后,面對很多熱心人的資助,陳偉牽頭注冊成立了公益基金,開展了赴大涼山捐資助學等公益活動,他希望這些善款在如皋市慈善基金會的監管下幫助其他更困難的人。2022年,陳偉把“中國好人”“如皋十大杰出青年”等榮譽的2萬元獎金悉數捐出,這對月薪只有6000元的他來說并不是小數目。“社會給了我太多,希望盡我所能回報社會。”新的一年,陳偉打算在做好公益的同時,繼續腳踏實地做好本職工作,盡管創業失敗了,但“不服輸”的他決定這兩年好好積累,等時機成熟還會二次創業再出發。
從2020年到2022年,在疫情散發、經濟波動面前,南通這片土地從來沒有放松拼經濟,為了戰勝困難,他們的“對策”之一,就是激發敢闖的精神力量!如東面向全市企業家設置“海子牛獎”,激勵他們腳踏實地、做大做強。海安從本土成長的農工標桿企業以及崛起壯大的物流、建筑產業中挖掘,總結出鐵泉、鐵錨、鐵聯、鐵軍“四鐵”精神,號召將門類齊全的產業優勢轉換為穩中求進的發展勝勢。
有受訪者認為,如果要用來象征南通人敢闖敢拼的性格特點,那么不僅僅是昂頭用勁的海子牛,全身前傾的奔跑者,還可以是那些南通海濱灘涂上的蟛蜞。蟛蜞生存能力極強,打個洞就是“家”,江、海、河都有它的身影。面對大風大浪,蟛蜞或用鋒利的步足將自己牢牢固定在沙灘表面,或鉆進洞穴,待潮水退去后再爬出來呼吸、覓食,適應能力之強,行走速度之快,令人難忘。南通人具有蟛蜞般吃苦耐勞、適應逆境的精神。在經濟下行壓力較大的2022年,南通全年新增市場主體約12.3萬戶,其中企業約3.8萬戶。
770多萬的南通常住人口當中,匯入越來越多敢闖的“新南通人”,耕耘于這片追求“萬事好通”營商環境的土地,創造人生華章。2023年2月,位于如皋經開區的一個新材料省重大項目投產——從初次對接到正式投產僅用100天,刷新重特大項目招引、審批、開工的“如皋速度”。企業投資的起因是來自蘇南地區的企業負責人朱衛在考察中留下了“如皋讓企業敢投”的印象。從海外歸來的杜廣武,于2015來到南通市崇川區領銜創辦了一家生命科技公司,不懈努力研發的人工血管2022年11月獲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批準三類醫療器械注冊證,其獲批上市將打破國際同行對同類型產品的壟斷。
江海兒女的接續奮斗,使得2020年南通成功邁入GDP“萬億俱樂部”,人均儲蓄存款多年居全省第一;2022年“南通七虎”經濟總量全部突破1300億元,南通PM2.5平均濃度全省最低。正在緊鑼密鼓實施的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的國家戰略,促成南通的長江江面出現“八龍過江”的火熱局面,為南通發揮靠上海、鄰蘇南優勢,從而奮力開辟高質量發展新境界,帶來歷史性機遇。
今年54歲、酷愛摩托車的郁飛,幾年前和一群騎友從西安出發,沿著絲綢之路,途經18個國家,歷時兩個多月最終到達羅馬。他當時在朋友圈發文:“別人的精彩人生,我聽過也見過。我不希望許多事只是我心里的一個夢,我要自己一一來過。”
1995年,正是帶著這樣的夢想,郁飛走出家鄉海門林西村開啟了逐夢的遠行,他選擇了一條充滿荊棘的拓荒之路,被當地人譽為“叩開南美市場第一人”。如今,他不到30歲的兒子郁帥天也沿著父親的路闖出國門,接手在智利的酒店及餐飲的經營工作。如今,像郁帥天一樣的“闖二代”在林西村有30多人。
在這塊經歷滄桑巨變,崇尚幸福生活靠自己親手建設、奮斗的土地上,一個個奮發圖強、敢于闖蕩的江海兒女,正在書寫一篇篇真實的打拼故事,創造一段段鮮活的創業傳奇,展示著蘊藏于民間大眾生生不息、充沛不竭的創造活力! (記者段羨菊、楊丁淼)
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017年02月20日09:00-18:00甘化新村,中凱花園,甘化大廈,甘化幼兒園,北新路錦橋雅苑及其一帶商鋪接水停水;20日09:00-18:00杜阮西路鳳飛云,龍溪江潮里,廣達電器,大長江豪爵研發中心維修停水。(來自:江門自來水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