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樸智敏(Jimmyn Parc),是首爾國立大學國際學研究生院(GSIS)歐盟中心副研究員、布魯塞爾歐洲國際政治經濟中心非常駐副研究員,主要研究領域為文化產業及商業戰略。
本文通過分析在音樂播放載體不斷演變的大背景下韓國MP3播放器生產商、MP3手機生產商和娛樂公司的應對措施,總結了科技進步、文化產業和國家政策之間的復雜關系與經驗教訓,及對未來發展的啟示。
歐洲國際政治經濟中心(European Centre for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 ,ECIPE)是一家獨立、非盈利的政策研究智庫,致力于研究貿易政策和其他對歐洲意義重大的國際經濟政策議題,2006年創辦,設立于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據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智庫與公民社會項目”(TTCSP)2019年1月發布的《全球智庫報告2018》(2018 Global Go To Think Tank Index Report),歐洲國際政治經濟中心在“全球頂級智庫(美國和非美國)”分類排名中列第92位。
本文原題“Between technological advancement and protectionism: The Bumpy Evolution from MP3 Players to Smartphones in Korea”,2019年1月發布于歐洲國際政治經濟中心網頁。原文初刊于國際電子期刊《Kritika Kultura》第32期,包括注釋和參考文獻約9500個英文單詞。以下是對該文主要內容的摘譯,未必全面反映該文的核心觀點,具體技術細節請參考原文。
編發該文不代表我們認可其中觀點和立場,請讀者明察。
1998年,一家名為世韓信息系統的韓國公司開發出全球第一款商業化或大規模生產的MP3播放器MPMan。圖為該系列播放器中的MP-f60型。圖片取自英文維基百科。
人們普遍認為,科技進步提高了全球人民的生活質量。然而,這種進步也在一些現有公司、行業以及相關參與者之間制造了沖突。一般情況下,這些成熟的公司或從業者都會抵觸其所在行業的創新發展,并認為新的變化會威脅到它們現有的能力和產品。換言之,它們認為技術進步可能損害完善的商業模式,而它們已經在這些商業模式中投入了大量的個人和企業投資。
一些人或許認為,這一類沖突只在西方社會流行,但很多類似的案例可見于全世界,包括東亞。卷入沖突的產業部門包括運輸業和制造業,甚至有文化產業,受影響各方可以是大型企業或者中小企業。但當沖突涉及文化產業,且/或受害企業是中小企業時,對技術進步的抗拒力量就變得更強烈也更廣泛。這是因為,文化及相關產業被視作一個國家國族認同的一部分,且由一些被認為有必要加以捍衛和保護的特征構成。
此外,隨著“軟實力”這一政治概念的興起,這些產業變得更加顯眼。與更大型的企業集團比較,中小企業被認為更加弱小,因而公眾一般來講會向政府和決策者施壓,要求關照它們。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這一趨勢變得更加明顯。
韓國音樂產業的演變為更充分理解這一議題提供了重要經驗。1990年代晚期,韓國流行音樂(K-pop)開始步入興盛階段,今天已成為在全球范圍內大受歡迎的“韓流”的重要內容。但到21世紀初發展至成熟階段前,局面卻因盜版猖獗而充滿不確定性和復雜性。當時剛出現的MP3手機結合了MP3播放器和手機的功能,這種產品激發了兩個關鍵矛盾。首先,MP3手機是由韓國一些被稱作財團(chaebol)的大型企業開發的,可以作為MP3播放器的替代品,而MP3播放器主要由當地中小企業生產。其次,韓國音樂產業界普遍認為,MP3手機的興起會造成更多盜版,導致從業人員收入降低,阻礙韓國流行音樂的發展。結果是,MP3播放器生產商和音樂產業界都反對將MP3手機引入市場。
考慮到韓國流行音樂在全球的受歡迎程度,細致分析韓國音樂產業界當年的立場和理據就是有意義的。基于對韓國音樂產業當年實際演變的更清楚理解和對后續發展的分析,本文闡述了由數字設備驅動的技術進步和由(文化)產業和政策驅動的技術進步之間的復雜關系及重要經驗。這些經驗不僅可以讓讀者洞見韓國文化產業的過去和未來,也可以為想要參考韓國的國家提供一些有趣的啟示。
MP3播放器生產商
1998年,一家名為世韓信息系統(Saehan Information System)的韓國公司開發出全球第一款商業化或大規模生產的MP3播放器。
當時,美國的MP3播放器,如蘋果公司在2001年推出的iPod,是基于硬盤驅動器(HDD),而韓國的公司則一般采用效率更高的閃存。直到幾年之后,蘋果公司才推出其首款采用閃存的MP3播放器,即iPod nano。因此,在iPod nano出現(2005年)之前,韓國的中小企業生產了全球絕大多數MP3播放器,并一直在全球音樂市場占據主導地位。
1990年代后期,韓國很多消費者會在網上分享MP3文件,并將這些文件保存在電腦硬盤里。而在這一時期,大多數MP3播放器的生產商都是中小企業,市場規模相對較小。到2003年,韓國和海外的播放器市場都有所擴大,創新科技(Creative Labs)、戴爾(Dell),還有一些中國公司逐漸開始涉足這一領域。
面對MP3手機的出現以及關于iPhone的傳言,生產MP3播放器的中小企業并沒能迅速做出反應,特別是,還得到了韓國媒體和一些政府組織的支持。相反,這些企業表現出了一種優越自滿的態度。它們認為自己已經在全球市場積累了足夠的技術知識,并且MP3播放器還有儲存空間大和音質好的優勢。實際上,這些中小企業專注于提升MP3播放器的音質、功能、設計和存儲容量,導致播放器的價格越來越高。
盡管MP3播放器的生產商從數字化時代初期就開始應用新技術,但這些公司過于關注設備的硬件及其功能,而忽視了軟件開發。當人們可以在網上找到音樂文件并免費下載時,小巧便攜的MP3播放器可以說是儲存文件的理想設備。然而,到了2000年代后期,音樂制作公司為了簡化工作流程,逐漸開始直接通過社交媒體和互聯網發布音樂視頻。在這個階段,音樂的生產和消費過程都得到了簡化,MP3播放器的作用就逐漸被弱化。
在消費者只想下載他們喜歡的單曲而不是購買整張專輯時,MP3播放器是更為合適的選擇。然而,自從2000年代后期以來,通過音樂視頻呈現的視覺效果變得與音質本身一樣重要,而MP3播放器無法適應這種變化。與此同時,自2000年代中期以來,電信運營商為更方便地購入音樂資源,也大多傾向于將其業務與唱片公司整合。
面對MP3手機和智能手機的引入,生產MP3播放器的中小企業決定直接與生產更具競爭力的設備的大型全球企業競爭。盡管 MP3播放器已經成為日常生活用品,且相關廠商發布了新的數字設備,但這些中小企業還是決定給它們生產的播放器增加更多復雜但不必要的功能,此舉提高了產品的價格,但沒有簡化產品的功能。因此,它們并沒有能夠利用MP3手機出現的機會去開發新的產品(或業務)并走向繁榮。最終,很多中小企業破產,或被其他大型企業集團并購。
MP3手機生產商(以及電信運營商)
21世紀初,三星和LG公司都推出了MP3手機。同時,許多電信運營商開發了自己的音樂流媒體服務,允許其客戶自由下載音樂,例如:2004年,SK電信公司(SK Telecom Co)推出了MelOn;2005年,KTF公司(KT Freetel,現KT Corporation)推出了Dosirak。
在這種情況下,韓國音樂界的許多人士都在抵制銷售MP3手機的財團。他們擔心這種新設備會對音樂產業產生負面影響,這種影響可能比MP3播放器帶來的影響更為嚴重。包括李孝利(Hyori Lee)在內的幾位知名歌手舉行了個人示威活動,以表達對MP3手機生產商的抗議。此外,韓國音樂界有關人士認為,MP3播放器和MP3手機不應該提供免費的音樂內容。他們還提議將數字版權管理(DRM,一種確保MP3文件僅能保留幾天的技術)應用于所有MP3手機上下載的音樂,以限制對受版權保護內容的使用。
為解決這一矛盾,韓國唱片產業協會(RIAK)、韓國錄音制品生產商協會(KAPP)和韓國娛樂制作人協會(KEPA)等有關組織成立了韓國流行音樂緊急措施委員會(Council for the Urgent Measures on Korean Popular Music)。2004年11月,各方終于達成一致,同意自2005年7月起,對服務商提供的音樂流媒體服務和MP3文件下載收取費用。與此同時,委員會將籌集100億韓元(約合900萬美元)以設立基金,提高消費者對版權及其相關法規的認識。
盡管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但 MP3手機直到2007年仍然占據MP3播放器市場的大部分份額,直到在2009年蘋果公司在韓國發布iPhone 之后,才迅速被取代。
這些MP3手機生產商將現有硬件技術充分應用到它們的數字設備上。目睹音樂流媒體服務商興起的MP3生產商了解到獲取音樂的重要性,但是沒有把軟件技術應用到它們具備競爭力的硬件方面。當音樂生產商利用MP3文件在線發布音樂作品時,MP3手機和MP3播放器作為播放設備同樣合適。但當音樂生產商簡化生產-發行渠道,并通過互聯網和社交網絡服務(SNS)直接在線發布音樂時,MP3手機和MP3播放器就失去了它們的主要功效。
從消費者角度來看,MP3手機的功能優于MP3播放器,只需要一個設備即可實現兩個設備的功能;然而,一旦視覺影像變得和音頻一樣重要時,MP3手機就不再完美了。當蘋果公司開始將其iPhone和iTunes開發成更加一體化的平臺,功能涵蓋音頻播放器、圖書館數據庫、網絡電臺廣播、音樂和應用程序購買時,MP3手機生產商沒有跟進開發這些新的功能。特別是,蘋果公司在2007年推出第一臺iPhone時,由于監管原因,韓國不在首次發行的國家之中。直到2009年,iPhone才終于在韓國發行。多方信源認定,韓國的MP3手機生產商和電信運營商認為iPhone在韓國的發行是一種威脅,并且據認為它們曾設法阻止蘋果公司在韓國的市場滲透。明顯可以看出這一點的是,三星直到2009年才開始生產iPhone的競爭品——Galaxy系列智能手機。
韓國音樂產業
1945年從日本控制下解放不久,韓國的音樂產業開始發展。
20世紀80年代中期,李文世(Moon-Se Lee)和卞眞燮(Jin-Sub Byun)等歌手幫助韓國音樂改變了發展趨勢,從老派、舊式的韓國流行音樂變身為抒情民謠。1990年代中期,隨著徐太志和孩子們(Seo Taiji and Boys)、金建模(Gun-Mo Kim)等組合和音樂人引入不同風格的西方音樂,比如說唱(rap)、嘻哈(hip-hop)和雷鬼(reggae),韓國音樂產業蓬勃發展。這些變化吸引了更多年輕人的喜愛,促進了音樂產業規模的擴大。伴隨著節拍器和移動電話的出現,韓國的電信運營商不久就開始用這些流行音樂制作鈴聲。當移動電話在2000年變得普遍時,鈴聲市場進一步擴展,且成為韓國音樂產業最穩定的收入來源。
MP3播放器引入后,韓國音樂產業又繼續發生變化。新的數字設備對實體專輯的銷量有很大的影響。然而韓國的音樂產業并沒有直接回應MP3播放器生產商,而是指控Soribada和Bugs這一類的MP3音樂提供商侵犯版權。然而,這一舉動忽略了韓國用戶免費下載音樂的習慣,使韓國音樂產業難以嚴格控制網絡的侵權行為。因此,所有回應措施都不能有效保護音樂產業發展。不久,MP3手機面世,并大規模售賣。市場上有了這一新技術后,唱片公司慢慢和電信運營商合并了。
由于音樂產業最穩定的收益主要來自通過電信運營商銷售鈴聲,韓國音樂界并未直接反對電信運營商與唱片公司之間的合并。 相反,它們反對MP3手機的生產商。然而,由于消費音樂的方式就設備而言從MP3播放器轉變為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從少數國內服務提供商變為臉書(Facebook)、YouTube之類國際提供商和其他在線平臺,僅僅用這些措施“保護”音樂產業,在接下來的幾年中是遠遠不夠的。
一旦韓國音樂產業可以從運營商那里維持穩定的收入來源,它就不想輕易放棄市場,盡管消費趨勢已經從模擬轉向數字化。由于堅持傳統市場,韓國音樂產業對音樂消費方式的變化(特別是從購買專輯到訪問音樂流媒體平臺)反應緩慢。
此外,韓國音樂界忽視了其他幾個新趨勢。 首先,音樂生產商和娛樂公司更愿意在線發布它們的音樂。 其次,它們采用了其他收入來源,從而簡化了業務結構; 這些收入來源產生的利潤超過以前從受版權保護的作品中獲得的利潤。
雖然消費者更喜歡用MP3手機聽音樂,但韓國音樂產業并不站在消費者的一方,而是支持少數關注版權執法的組織。韓國音樂產業對音樂服務提供商和MP3手機的強烈抵制,引發消費者使用其他提供影像的設備(如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消費重點從音頻轉向了影像。韓國娛樂公司對版權的敏感度降低了,因為它們不是收取版稅的直接受益者。相反,它們創造了其他更有利的收入來源,如音樂會、時尚和餐飲業。因此,音樂產業的中樞已從運營商轉移到娛樂公司。如果韓國音樂產業真有興趣支持歌曲作者和歌手獲得收入,那么國內市場應該早些開放給iTunes等外國服務提供商,它們支付的版稅更多。這一做法也可以通過互相控制來抵消MP3手機運營商和生產商的影響。最重要的是,將形成一個更加平衡和充滿活力的環境,有助于韓國流行音樂的進一步傳播。
簡而言之,保護現有行業妨礙了企業和行業適應全球競爭,并抑制了探索創新和新商業的勢頭。通常情況是,社會、文化和產業的發展受到一些以自我為中心的組織的抑制。在這些組織中,既得利益集團太過強大,以至于可以永遠避免漸進式的創新。發展就像上樓梯,沒有最先進的技術,我們無法上升和前進。
如果社會、文化和工業確實想謀求進一步的發展,我們不應該忘記牛頓曾經說過的話:“如果我看得更遠,那是因為我站在巨人肩膀上。”他使用“站”而不是“踩”這個詞展示了足夠的洞察力,這一點我們理當清楚理解并牢記在心。
(本文由易桐宇摘譯)
了給如火如荼的“爭做蘋果婊”運動(“婊”字系筆誤,實為“表”,校對注)再添一把干柴,讓我們回顧一下制表史,勾勒一下那些實打實的創新里程碑。
作者 | Mr Mansel Fletcher
插畫 | Mr Ben Lamb
科技界都懶得再為蘋果是否像它看起來那樣創造力滿格而浪費口水了,因為蘋果真的很少是第一個將創新產品推向市場的。事實是,MP3播放器的先驅MPMan公司在1997年發布的世界上第一款MP3,比起iPod問世早了4年;諾基亞(Nokia)“770 internet tablet”平板電腦在2005年投放市場,比iPad誕生差不多早了5年。可是相對于蘋果逼格更逼格的光芒萬丈,諾基亞(Nokia)和MPMan的現狀讓我們頓悟了一個道理:做得早,不如做得巧。
“可穿戴技術”可以說在近兩年來已然成了大街小巷的大眾熱詞,但其實這個概念已經有年頭了。最早出現應該是在上世紀60年代,兩位歷史名人威廉·漢納(WilliamHanna)先生和約瑟夫·巴伯拉(JosephBarbera)先生開始播出成名大作《石器時代》的時候。其中的經典劇集《摩登原始人》,是描述史前逗比日常生活的動畫片,二次元原始味兒十足。在片頭我們就能看到采石場老大在手腕上戴著一塊兒日晷——跟蘋果表可不一樣,那玩意兒的續航能力絕不是蓋的。
跳轉回公元1000年左右,維京人(Vikings)就掌握了以健康為賣點的可穿戴技術了,擱現在,蘋果APP“Mayo Clinic”也只能望其項背。古代挪威人則會佩戴一種神奇佑護力加持的項鏈來保護自身安全,這明明就是當時的計步器魔法黑科技嘛。500年以后,手工藝逐漸取代了巫術成為了創新力孵化器,到了1505年,一位德國鐘表匠彼得·亨萊因(PeterHenlein,人家本是個鎖匠)制造了世界上公認的第一塊懷表——香丸表(Pomander)。實際上,亨萊因先生的表大得沒法裝在口袋里(其實不算太大,45mm直徑的圓球,不過那會兒表都揣胸口兜里……譯注),于是就被像現在嘻哈大神們那樣BlinBlin閃著金光地掛在脖子上。
世界上第一塊懷表——香丸表
到了17世紀的時候,懷表已經不再是高富帥專利了,而一位瑞士表匠阿伯拉罕?路易?寶璣(Abraham-LouisBreguet)用他的回春妙手將其工藝推向了巔峰,這位大師兼寶璣創始人在1801年發明了高深莫測的陀飛輪組件,而他也被認定是整個人類歷史上第二大鐘表發明家(排名僅次于《回到未來》中的埃米特·布朗博士,因為人家發明了無與倫比的“通量電容器”和“時光機器”……)。寶璣先生當年研發的陀飛輪在復雜性上跟當下的許多APP都不相上下——甚至是《糖果傳奇(CandyCrush Saga)》——盡管不像后者那么平易近人、誰都能裝。如果你覺得等蘋果表等得著急上火,那想想瑪麗·安托瓦內特皇后的事兒就會安心了。為了打造皇后那款極盡復雜華美的鐘表,咱們的寶璣大師窮其一生直到他和皇后都歸西了還未完工,最后他的兒子在1827年才替父還債完成整個項目。
1903年,腕表的專利權由一家鐘表制造和進口商Dimier Frères & Cie公司獲得,他們設計了一種線狀編制的表帶——該細節正式定義了腕表的形態(在這之前也曾有表被用皮繩系在手腕上)。然而跟現在一樣,技術先鋒永遠沒有免死金牌——Dimier Frères & Cie公司已經不存在了,取而代之,路易?卡地亞(Louis Cartier)先生1904年為巴西航空先驅阿爾佩托?桑托斯-杜蒙(Alberto Santos-Dumont)先生打造的腕表作為世界第一腕表存世至今(誰有誰是壕,嫉妒譯者按)。
在不止一百年的時間里,腕表設計都秉承隨心而動的理念,勞力士(Rolex)在1926年推出了一款可在游泳時佩戴的防水腕表——Oyster(也稱蠔式表,正經壕)。一年之后,耐力女泳將梅塞迪絲?吉莉絲(Mercedes Gleitze)成為了勞力士的代言人,正如現在超模克莉絲蒂?杜靈頓?賓斯(Christy Turlington Burns)為蘋果代言一樣。女漢紙吉莉絲當年佩戴勞力士蠔式金表橫渡英吉利海峽,而女神杜靈頓?賓斯則極為優美地用她倫敦馬拉松的訓練展示了蘋果表的計步器功能。事實上,計步器的發家史可比名人帶鹽史要長得多——該概念最早是由托馬斯·杰斐遜總統在大約1788年引薦到美國的,1965年在日本因為一場頗具前瞻性的日行萬步競賽而再次興起,直到Adidas公司在其1984年款的Micropacer球鞋中嵌入了電子計步器。
針對蘋果表給瑞士手表產業帶來影響的各種討論已經夠多了,這個困難重重的產業才幾近從市場的枷鎖中掙脫出來。在1969年的時候,那些精工(Seiko)的暴發戶們發布了世界上第一款電子石英表35 SQ Astron,它的問世帶來了一場“石英危機”(quartz crisis,也叫石英革命,賣不出去的管它叫危機,賣它的管它叫革命,譯注)——在緊接著的20年中,人們對于機械表的需求幾乎降至冰點。而1970年,美利堅手表公司漢米爾頓(Hamilton)的第一塊LED手表——Pulsar,就從三方面特性上預示了蘋果表的今生:18k金的表身、來自電影《2001太空漫游》(SpaceOdyssey)的設計靈感、華麗麗的2100刀美金定價——這些信息對于那些盯著蘋果表限量版的壕們來說是不是很眼熟?
誠然,蘋果表遠比只能看看時間的祖輩們要能干得多。蘋果大住持挺酷哥(Tim Cook)就曾提到,手表打電話是他在五歲以來夢到過的最X炸天的能耐(酷哥的夢好實誠T .T譯者槽),都因為那年他第一次看連環畫《至尊神探》(Dick Tracy)時,神探狄克手腕上炫酷的無線電聊天。二十年后,大熱電視劇集《霹靂游俠》(Knight Rider)中那位頭發Duang一般茂密華美的英雄人物邁克爾騎士,就用一款長相平平的電子表召喚他的自動駕駛酷車——KITT。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帥騎士的智能手表實際是當時拿一款香港生產的三無AM收音機配件改裝的。
本世紀的穿戴科技主要都是著眼于如何讓鍛煉變得有趣、科學一些。Nike在2001年就發布了由飛利浦制造的PSA MP3播放器,盡管這貨64MB的存儲空間擱現在純屬逗樂,但是這款鵝卵石造型的播放器在人體工學上還是可圈可點的。兩年后,跑步者們迎來了佳明公司(Garmin)為其量身打造的一款更專業的設備Forerunner101,這也是第一款腕部GPS移動設備——叫它手表還是有點牽強。Nike在2006年開始與蘋果抱團研發,誕生的產品便是Nike+,該產品在運動鞋鞋底置入可以連接iPhone手機的芯片來紀錄你的運動時間、軌跡和燃燒的卡路里。值得一提的是,博能公司(Polar)在1977年的時候就為芬蘭的越野滑雪隊研發出了心率檢測器。
盡管有如此豐功偉績,我們只在過去幾年來才算真正進入到可穿戴技術新紀元里。2013年,Pebble通過KickStarter眾籌平臺發布了自家的“石器時代”feel的手表系列,隨之而來被稱作“量化自我運動”(quantified-self movement)的爆棚人氣讓諸如Nike FuelBands、Fitbits和Jawbone UPs等智能手環隨手可見,就像當年的Livestrong手環(就是硅膠手環上刻了那倆單詞的那個)一樣。
將產品的技術置于美感之上帶來的關鍵問題是它們會看起來毫無質感。反之,當設計絕對優于功能性的話,結果也會不盡人意。此時,蘋果正獨自站在科技與人文的十字路口左顧右盼……
一款能徹底改變手表格局的天才科技產品還能讓一個時尚型男戴上之后無比傲嬌,這事兒看上去挺引人入勝的。智能手表貌似具備這些潛質,可真還沒人做好。也許這次,蘋果又要獨占鰲頭了。
(來源:特贊Tez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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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隕落,夏普賣身,東芝崩塌,高田破產,索尼斷臂,三菱等更多企業承認造假長達數十年,如今輪到了安橋。曾以“工匠精神”傲視全球的日系企業,為何淪落到今天這種境地?
5月13日,日本著名音頻品牌、也是日本最大的音響設備制造商—安橋(ONKYO)家庭娛樂,向大阪地方法院提供破產訴訟請求。新聞發布會上透露出的破產原因只有簡單一句:“因市場萎縮和(業務)規模擴大,(安橋)盈利出現惡化”。頗有諷刺意味的是,這家企業當前的總計債務僅約31億日元(約合人民幣1.62億元),僅相當于《航海王》作者尾田榮一郎一年的收入。
而更諷刺的是,今年年初時網絡上還有人曾這樣鼓吹:“2021年,75歲的安橋開始譜寫它新的篇章—為VOXX和夏普收購后重新出發,直面次世代音響世界,再度吹響其進化的號角,致力擁抱下一個75周年。”
1905年,11歲的松下幸之助在好友伍代武父親的自行車行幫工。在松下公司成立后,伍代武則成了松下幸之助手下最得力的幫手,他也是公司內最頂尖的工程師之一。二戰結束后,松下決定拆分旗下音響部門。1946年,伍代武抓住了這一機遇,在原松下音響業務基礎上建立了安橋株式會社大阪電器,并開始生產制造留聲機拾音器。
日語中的“安橋ONKYO”,就是音響的意思。安橋創立之初的目的就是盡可能地將聲音用最純凈的方式來重新演繹。
安橋的第一款產品CP-100,在當時日本國民平均收入不過500日元的情況下,零售價竟高達300日元。隨著家用電器市場的日漸興盛,安橋公司不斷投入技術研發,先后帶來了第一個松壓盆技術揚聲器單元ED-100、第一款內置8英寸單元的收音機OS-55和第一臺推挽式放大器,等等。
自20世紀60年代開始,安橋品牌一度引領了家庭音響行業的發展趨勢和潮流。比如1966年,安橋ST-55桌面分體式立體聲音箱憑借小巧的外觀和可以隨心布置的移動性,打破了傳統一體式音響的舊格局,并逐漸從單一的揚聲器單元制造商轉向綜合性的Hi-Fi音頻品牌;1970年,安橋率先在前置放大器系統中采用了90%的全新技術,用頂尖的技術實力和前瞻性的發展策略,重新定義了家庭音響。隨后,他們還多次創造了“全球第一”榮耀:全球第一款高速配音的雙卡式錄音機、第一部具有光纖數據傳輸功能的CD播放機和第一臺THX認證的家庭影院功放等一系列創新產品……
安橋旗下主要業務一直都是家用音響和功放。
然而,進入21世紀之后,安橋卻似乎迷失了方向,或者說他們一直堅持的方向卻指向了“日落之地”,因為傳統家庭音響和家庭影院市場正在逐漸沒落。2019年,因生存壓力而盲目擴張的安橋,宣布將旗下家庭影院業務以80億日元(約13億元人民幣)的價格出售給美國音響企業Sound United,但這起交易最終被后者喊停,導致安橋在2019年財年資不抵債。隨后兩年,安橋通過增發新股、尋求資金增資等方式自救,原本預計籌資62億日元,最終僅籌得12億日元。
2021年3月,由于業績低迷,安橋宣布退市,并在當年8月被摘牌。2021年9月,為避免公司破產倒閉,安橋將其最主要的家庭影音業務出售給了夏普和美國同行VOXX,夏普和VOXX的合資公司將繼續使用“ONKYO”品牌,由夏普生產制造、VOXX負責銷售。此外,安橋旗下的耳機和頭戴式耳機業務也被出售給投資基金,e-onkyo音樂則被轉讓給了在線流媒體平臺Qobuz的擁有者—法國Xandrie。即便如此,安橋依然無法償還所有債務,于是在今年3月,旗下專業生產揚聲器的子公司宣布破產。而兩個月后,安橋最終不得不向大阪地方法院申請破產保護,讓人唏噓不已。
一家行業領軍企業,在短短十余年時間便從云端跌落沉泥,導致安橋最終落得如此結局的因素可能有很多,比如過度癡迷于研發、產品定位的搖擺、公司業務的盲目擴張,以及在Hi-Fi領域一直存在的投入產出比問題,等等。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數字時代的流媒體浪潮改變了世界聆聽音樂的方式,而安橋錯誤地認為傳統Hi-Fi和家庭影院業務仍足以支撐他們朝百年品牌邁進。
1998年,世界上第一款MP3播放器MPMan F10誕生;2000年1月,創新推出了第一臺2.5英寸硬盤MP3播放器NOMAD Jukebox;2001年,蘋果iTunes和iPod先后問世……MP3播放器因其足夠小巧的身材、更加便捷的便攜性、能裝更多歌曲的容量,不僅逐步取代了磁帶和CD隨身聽,也慢慢改變了多數用戶聽歌的習慣。而之后功能手機和智能手機在音頻方面的快速發展,更是讓越來越多的普通消費者也能隨時享受音樂的美好。像安橋旗下主打產品那樣需要插入CD使用音響,在家里享受音樂的聽音習慣,慢慢地變成了小眾發燒友的“自留地”,甚至在新潮的年輕人看來,這樣的聽歌方式更像是“高雅的養老生活”。
在用戶習慣和需求的改變下,幾乎所有的音頻品牌都在努力擁抱流媒體,從各種價位檔次的耳機到兼容數字音樂格式的播放器,而安橋卻將研發重心從傳統音響領域轉到了家庭影院業務。他們甚至收購了日本先鋒(Pioneer)公司的音響設備事業部,希望通過在家庭影院領域強化研發實力,繼而繼續依靠高利潤率來扭轉已經不斷下滑的業績。
但當智能手機時代來臨,一切都已成定局,日本本國的經濟大環境以及新生代消費族群主力影音設備的選擇等一系列因素,使得家庭影院或者說家用音響市場不斷萎縮。直到這時,安橋才慌了手腳。當時安橋的副社長宮田幸雄曾說“如果不盡快轉向OEM,(我們)將喪失生存下去的道路”。
面對危機,安橋做出了不少決策。在傳統業務上,他們寄希望于依托研發經驗與口碑,拓展車載音響和電視音響的OEM業務來尋找出路。比如為夏普提供電視音響,并在電視外觀上標識“Sound by ONKYO”。2018年時,安橋還和中國的TCL集團以及土耳其的偉視達等大型家電企業展開合作。安橋希望可以通過電視內置音響的形式,借助全球每年數千萬臺的電視銷量走向更廣闊的市場。
而在新趨勢風潮下,安橋也開始積極進取。如2015年他們就曾推出市面上最早的TWS真無線耳機W800BT,以及采用驍龍800處理器的首款智能Hi-Fi播放器DP-X1。后者采用了Android 5.0系統,允許用戶自行安裝第三方應用,在電路部分采用了安橋標志性的對稱式雙路布線設計,不僅塞進了兩顆ESS9018K2M DAC和兩顆ESS9601功放芯片,同時還搭載了能將低音質音頻文件實時轉碼為5.6MHz DSD進行解碼輸出的高精度轉換算法。甚至為迎合大眾對平板電視的搭配口味,安橋還推出過幾款SoundBar音箱產品。
安橋在面對危機的時候不僅轉型遲緩且猶豫不決。
而很遺憾的,安橋最后的轉型來得太晚也太拖沓,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家庭影音業務反而成了最大的累贅。即便出售了旗下很多音視頻業務,包括ONKYO、Pioneer、Integra和Pioneer Elite等品牌授權,即便急忙轉向貼牌代工制造,也未能挽回頹勢。持續的虧損又導致安橋在真正迎合新時代的研發投入上難以為繼,那些真正迎合市場趨勢的“新玩意”幾乎都是曇花一現,甚至沒來得及在市場上發出更多的聲音。由于現金流斷裂,安橋最后甚至連最基礎的產品制造都沒辦法維持。
安橋的墜落,或許只是日系企業在過去20年時間的一個縮影。不可否認,曾經依靠世界工廠紅利而快速發展起來的日本工業,一度以標準化的管理體系和創新的技術研發而傲視全球,其“工匠精神”光環也曾讓我們羨慕不已。可如今,“神話”正在破滅。
首先,近些年不斷爆出虧損乃至破產的日系企業大多都存在同樣的問題,那就是沉湎于過去的輝煌,而在面對新的市場變革時,動作遲緩,甚至可以說有些過于傲慢和自大。一切為技術論的日系企業,成也技術,敗也技術,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過于沉迷技術研發,忽視了市場的動向,很多時候硬生生地把有效創新玩成了實驗室里的玩具。而新的技術真正化為商用后,過高的售價又讓消費者望而卻步,最終使得以中國廠商為代表的新勢力得以快速填補市場空白,從而得以積累實力。
其次,在科技和市場日新月異的變革時代,日系企業往往習慣于依靠企業創新去引導市場風向,而對于用戶需求的變化視而不見。尤其是當前民用領域各個行業的細分市場,誕生了太多個性化的需求。甚至日系企業對于未來科技行業發展的前景與趨勢,出現過太多重大誤判的經典案例。
再者,日系企業本身因為研發、物料、人力、物流等成本問題,導致其產品的國際競爭力已經快速衰退。這并不是簡單的市場價格戰問題,而是日系企業本身在當前全球制造業產業鏈快速下沉和細分的情況下,仍然固守過去的思維,忽視了產業生態新的合作模式和發展速度。尤其是面對工業4.0時代,日系制造更是呈現出了肉眼可見的疲態。
在遭遇生存危機時喊出“肩負著無論如何也要把日本培育的聲音(技術)保留下來的使命”的安橋,將成為歷史,一如當年目空一切、固守自家系統的諾基亞。對于中國廠商來說,這也是一個警醒。
最后,日系制造也許不再像過去那樣擁有光環加持,但在很多領域,他們仍然扮演著“擂主”的角色。從中國制造到中國智造,我們的崛起之路不可阻擋,但也希望我們的企業和品牌能將這條路走得更穩,更踏實,也更加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