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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資訊

    小霸王找了20年活路,但20年都沒找到活路

    “小霸王文化發展有限公司被申請破產重整,申請人為殷小云,案號為(2020)粵20破申131號,公開日期為11月5日,經辦法院為廣東省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在#小霸王被申請破產#的標簽下,這家廣為人知又命途多舛的企業,在今天以一種不甚體面的方式上了熱搜。

    據悉,小霸王文化自今年3月開始陸續被法院列為被執行人,至9月9日已有29條被執行人記錄,金額合計1824.8萬元,除此之外,從去年至今,小霸王文化共涉及98起司法案件,其中多為股權投資款糾紛。

    簡而言之,綁定了許多人青春時光的“小霸王”,在1987年正式創立,于2020年申請破產。

    有關小霸王的輝煌,有關它霸占整整一個時代的國內主機市場,一年銷售額過10億、請成龍代言、風頭在國內蓋過任天堂,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不必贅述。

    相對而言,比較鮮為人知的是小霸王在千禧年后漫長而折磨的掙扎。

    進入21世紀,小霸王的頹勢已經十分明顯。游戲方面,VCD在中國普及,一張VCD光盤內可包含數百款游戲,比起卡帶即實惠又輕便;學習機方面,“文曲星”、“步步高”等新型學習機高歌猛進,“學習”的噱頭不再好使。

    市場份額不斷下滑,小霸王在2004年下了“拆分子公司”的決定,換句話說,就是游戲領域不好做,不如向其他方向發展。

    小霸王家電、小霸王手機,乃至于小霸王平板,在新涉足的所有領域,這個曾經家喻戶曉的品牌都沒能掀起什么風浪。

    這當然和小霸王的經營策略有關。簡單來說,小霸王對其子公司往往只保留知識產權的管理,具體的產品質量并不把關,相當于只要老實交錢,就能掛上小霸王的牌子。再往后,產品粗制濫造,品牌形象受損,自然也不在話下。

    值得一提的是,2013年小霸王與阿里集團正式展開戰略合作,高調表示重回游戲領域。次年,搭載阿里OS系統的小霸王體感游戲機正式推出。

    起初,機器的銷量很好,在淘寶的月銷量甚至一度超過了索尼的PS,但是卡頓、體感不靈等問題很快就拖垮了其口碑。更何況,由于眾所周知的歷史遺留問題,玩家能在小霸王上游玩的作品極為有限,一來二去,機器的銷量也就下去了。

    等到小霸王的下一次鄭重發聲,是在2016年。彼時小霸王下定決心“重新出發”,并花費4億向AMD定制了一款游戲主機芯片,在當時的宣傳報道中,“這使得小霸王成為繼索尼、微軟、任天堂之后,第四家擁有高端定制游戲主機芯片的廠商……這意味著小霸王有望真正進入高端游戲主機市場。”

    差不多的時間,重新啟程的小霸王還將目光投向了聲名鵲起的VR,試圖“打造未來市值500億VR產業新霸主”。連集團董事局主席陳建仁都表示,小霸王將是中國未來的索尼。

    可惜,“中國未來的索尼”終究是夭折了。2018年,小霸王宣布正式回歸游戲機領域,還將“充分尊重知識產權”。同年的CJ上,“Z+新游戲電腦”樣品放出,宣稱同時具備PC和主機的雙系統,首發價格為4998元。

    再往后,所有有關小霸王的消息止于此。一直到去年,人們才知道,啊,小霸王游戲機項目團隊解散了。又過了一年,也就是這兩天,人們又得到消息,啊,小霸王破產了。

    站在一個玩家的角度,小霸王這20年來的掙扎并不好看。它以盜版發家,也永遠鎖在盜版的籠子里。體感、VR,看起來它緊跟了每一個時代潮流,但躲在皮套里的還是那個靠山寨盆滿缽滿的小霸王——等到真要“充分尊重知識產權,大力開發更重視玩家體驗的主機與游戲平臺”時,它又發現,自己確實做不到。

    可能我們確實要跟小霸王說再見了。

    去年11月,我從北京坐飛機到廣州,再從廣州搭高鐵到臺山。

    臺山是廣東省江門市下轄的縣級市,臺山車站很小,來往乘客也寥寥。走出站前小廣場,我沒找到去市區的交通方式。幸運的是,不等我仔細找,接我的人就到了。

    臺山車站,當天的人不多

    來接我的人名叫楊鵬,中等身材,一頭紅發,開一輛白色越野車,舉手投足透露出一種人到中年卻仍然朝氣蓬勃的氣質。他告訴我,這段時間見到了好幾家媒體,都是為了他兒子楊東勇來的。他知道,不久之前,東勇剛剛收到一套從英國寄來的游戲設備。

    他對游戲的了解僅限于此。得知來的都是游戲媒體之后,他問:“你們的采訪能上電視嗎?”

    不一會兒,越野車在一座7層小樓前停下。樓門口掛著好幾個廠牌。楊鵬帶我上了二樓,路過倉庫和會客室,一直到最里邊的辦公室。

    拉開門,楊鵬指著窗前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身影說,這就是我兒子東勇。

    在工廠里

    東勇的全套設備都安排在一個小格子間里:手機、電腦主機、顯示器、音箱、鍵盤、鼠標,一個黑白相間的微軟Xbox無障礙控制器(Xbox Adaptive Controller,簡稱XAC)上連著兩套設備——一套擁有左右雙搖桿,功能鍵平鋪在中間;另一套將原本Xbox手柄上的XYAB鍵改為立體設計,圍成一個方形小空間,手放在其中,活動手腕就可以通過撞擊觸動按鍵。

    東勇的全套游戲設備

    這些都必須放在東勇抬起手就能碰到的地方。他患有先天性腦癱,身體無法自由活動,只有左臂稍顯靈活,能從輪椅扶手抬高到桌面上,但手指仍無法抓握。使用手機時,他必須把手機放在一個平面上,再用左手操作。盡管如此,他打字的速度卻不慢。聊起微信時,他總能迅速打出一段又一段長長的回復。

    與聊天軟件中的健談相反,現實中的東勇有些羞赧。我去臺山之前,他向我重復了好幾次:“我說話不太清楚,怕你聽不懂。”

    東勇的羞赧無疑與他的身體有關。他的桌子上放著一個保溫杯,但他自己喝不到水。不僅喝水,吃飯、洗漱、上廁所,都要人手把手照顧。

    照顧東勇的任務落在父親楊鵬身上。東勇小時候,楊鵬帶他看遍了所有能看的醫生。醫生告訴楊鵬,東勇的病是天生的,恐怕治不好。不久后,楊鵬帶著家人從貴州老家到了廣東臺山,在一家小化工廠當經理,一干就是將近30年。讓東勇在廠里玩游戲,是父親在自己能力范圍內給兒子最好的安排。

    父親對兒子對照顧無微不至

    東勇的“工位”在辦公室一角,背對窗子,斜后方是經理辦公桌。一旦他有什么需要,父親一抬頭就能看到。假如父親不在,東勇就打電話找他。

    平時,東勇和父親一起上班,在自己的“工位”上打開電腦,一般是看劇。他在愛奇藝、騰訊視頻上注冊了賬號,國產劇、港劇、美劇、動畫,只要感興趣,什么類型都看。我到臺山的前一天,他剛看完《澳門人家》大結局。

    除了看劇、上網,東勇玩得最多的,還是游戲。

    XAC

    東勇給我演示他是怎么用XAC和外接設備玩游戲的。

    “XAC一共有3套映射,你要根據想玩的游戲來調整。”東勇用左手推動鼠標,用手背壓著鼠標左右鍵,再立起指尖按鍵盤。即使有了XAC,一些基礎電腦操作還是要依賴鍵鼠。

    “可惜(XAC)不能拿來控制電腦,要是能控制電腦就更好了。”東勇顯得有些遺憾。但很快,他就熟練地調好設置,打開自己常玩的《極限競速:地平線4》。“極限競速”是東勇最喜歡的游戲之一,《極限競速:地平線4》尚未發售時,他就預購了“終極版”,花了549元。在此之前,他玩的大多數還是盜版游戲。

    沒有XAC之前,東勇玩游戲要受很多限制。需要雙手組合的不能玩,需要手柄或鼠標瞄準的不能玩,快捷鍵太多的不能玩,對反應要求太高的不能玩,一來二去,很長一段時間里,“大部分時間只用WASD就能操作”的競速類游戲成了東勇唯一的選擇。

    東勇抬起左手放在設備中間,一局開始,他熟練地輕晃手腕,左側Y按鈕是向左,右側B按鈕是向右,前方X按鈕是倒車。顯示器中的賽車隨著他這幾個簡單的動作在復雜的賽道上風馳電掣。

    東勇用XAC和定制設備玩《極限競速:地平線4》

    東勇邀請我也來試試。我盡量學著他的樣子,僅靠移動手腕觸動按鈕控制賽車方向。這套操作原理簡單,上手也不難,卻還是要花點時間適應,否則很容易因為“用力過猛”而沖出賽道。在不止一次開反方向、撞樹、撞車之后,一局下來,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東勇恭維我:“你開得其實不錯。”

    懸著手腕開車,胳膊還是挺累的。我問東勇:“你不累嗎?”

    東勇朝我笑笑:“其實我現在還是常用鍵盤玩賽車。”

    另一些游戲則非XAC不可。東勇說,以前他幾乎玩不了RPG,比如《上古卷軸5》要用鼠標控制視角,鍵盤移動,他玩起來極不方便。《巫師3》視角可以隨角色運動調整,對他就友好很多,但還是不如XAC給他的體驗好。

    玩RPG需要同時用到兩套設備。兩根操縱桿代替手柄搖桿,8個按鈕映射手柄按鍵和扳機鍵,思路一目了然。盡管動作反應、切換視角仍然不如普通手柄靈敏,但東勇仍然相當滿意。靠著它們,他不僅能更加輕松地繼續自己的獵魔人旅程,還能去《荒野大鏢客:救贖2》的西部世界里歷險。

    《巫師3》是東勇最喜歡的游戲之一

    “就像做夢一樣。”東勇說。他對這兩個游戲的評價也不一樣:“大鏢客”細節更豐富,而“巫師”的故事更吸引人。

    玩起RPG,東勇經常去B站看攻略。他關注了Up主“鴉-karas-”,經常看他的視頻。這位“獨臂玩家”在B站擁有15萬粉絲,技術遠超許多健全人,經常制作高難度、無傷、速殺攻略視頻。

    “他也只有一只手,但手指是靈活的,所以能用手柄。他很厲害。”東勇用羨慕的語氣說。由于身體、設備的限制,他現在對動作游戲還是望洋興嘆。

    “鴉-karas-”制作的攻略視頻頗受歡迎

    量身定做

    東勇能拿到XAC設備,“極限競速”系列制作人Alan Hartman功不可沒。談起這件事,東勇最常提起的詞就是“幸運”:“沒想到會和微軟第一方游戲制作人結緣。”

    2017年的一天,Xbox官方微博發了一條視頻:一個沒有手指的外國玩家自己制作出了玩游戲的手柄。東勇很受觸動,轉發說,自己也是身體不方便的人,也想像他一樣玩游戲。

    他卻沒想到,自己隨手發的一條微博引來了質疑。一個名叫“Xbox軍情局”的網友給他留言,讓他不要用殘疾人開玩笑。

    為了澄清,東勇發了一段自己玩“極限競速”的視頻。對方也是爽快人,立刻向他道了歉,還給他寄去了禮物。

    Xbox中國官方送給東勇的定制手柄,上面刻著他的名字,盡管無法使用,東勇還是視如珍寶

    這也是東勇幸運之旅的開端。他說,這個人在游戲圈子里有些人脈,輾轉之下把他推薦給了Alan Hartman。

    Alan很喜歡東勇。兩人結識后,一直在推特上交流。

    2018年圣誕節,北京時間早上7點,東勇打開推特,收到了Alan發來的私信。Alan問他,愿不愿意接受來自SpecialEffect的聯絡,他們會幫他制作更好的設備。

    SpecialEffect是一家英國慈善機構,成立于2007年。創始人Mick Donegan博士是輔助工具領域的專家,在眼球追蹤設備方面頗有建樹,一直致力于為殘障人士提供玩游戲和表達創意的工具。他曾經用眼球追蹤技術幫助兩位殘障藝術家舉辦了一場音樂會,還幫助重度殘障玩家用眼神玩跳棋、國際象棋和《我的世界》。如今,SpecialEffect可以為殘障玩家量身定做屬于他們的游戲設備。

    SpecialEffect工作人員為坐在輪椅上的玩家設計適合“FIFA”足球游戲的設備

    與SpecialEffect連線讓東勇很高興。讓他更高興的是,Alan直接把他介紹給了CEO Mick博士本人。

    “那可是CEO呢!”東勇說,他收到的那兩套控制器,都是Mick博士參與設計的。借助翻譯軟件,他能和Mick博士的團隊直接用視頻聯系。

    東勇在推特上與SpecialEffect團隊互動

    SpecialEffect是非營利機構,只幫助殘障玩家免費設計輔助方案,不賣設備,而面向殘障玩家的設備往往價格不菲。

    這時Alan又幫了大忙。他是SpecialEffect的榮譽副總裁,大手一揮,把兩套設備和XAC直接送給了東勇。它們漂洋過海,從英國牛津到中國臺山,終于到了東勇手里。

    東勇對我說,這套東西算下來至少要500美元,如果要他自己買,他肯定會猶豫。他也知道,只要自己開口,父親不會不給他買,但他不想向父親提出太高的要求。

    Alan的禮物對他來說,是個近似完美的結局。

    說是近似,是因為《荒野大鏢客:救贖2》里細節實在太多,即使用上XAC和輔助設備,有些事情還是做不了。有一次他發現自己的人物血量太低,想住旅館,但“住旅館”這個操作過于復雜,他一時無法做到。

    “×的,只能買吃的了!”東勇說。

    后來,他想了個辦法:用手機壓住菜單鍵,就能“長按”了。雖然又慢了些,但至少能解決問題。

    用手機按住菜單鍵,再用搖桿選擇

    “我什么都會,就是走不出這個房間。”

    用手機幫忙按鍵的智慧來自東勇小時候玩“小霸王”的經驗。為了能多玩點兒游戲,他用牙簽塞在手柄按鍵的縫隙里,讓角色自動前進,他再去按AB鍵,就能做出更復雜的操作。像這樣的小竅門,他還有很多。

    東勇出生于1996年,由于身體不允許,他沒有上過一天學,目前他玩得轉的一切,電腦、手機、游戲、英語,全靠自學。

    “只給他請過兩次家教。”父親楊鵬說,一次是東勇六七歲前后,一次是十幾歲時,但兩個家教都只教了一節課就辭職不干了。“他們說(東勇)太聰明了,教不了。”

    東勇說,自己小時候花了一天就學會了拼音,他也不知道自己學東西為什么這么快。很多時候,他覺得知識就像潮水,自動涌進腦子,為他打開一個個新世界的大門。

    手機是東勇讀書的主要方式

    電腦和英語東勇也是無師自通。見面不久,他就和我侃侃而談N卡、A卡,各種型號如數家珍。他現在用的電腦是2016年買的,配置不算高,卻不妨礙他當個卡吧常客。后來,他學會了上推特,英語水平也有提升,盡管和SpecialEffect團隊視頻時還需要翻譯軟件,但寒暄、日常交流、社交平臺流行語也看得懂。

    2004、2005年左右,東勇玩過一段時間網絡游戲,但內心深處,他還是更喜歡單機。有時候自己玩不了,他就把表弟叫到家里,表弟玩,他看。但表弟有些暈3D,玩不了多久就得停下歇著,東勇看得不過癮。

    和表弟不同,東勇尤其喜歡畫面精致、視覺華麗、令人身臨其境的3A大作。除了經常掛在嘴邊的“巫師”和“大鏢客”,“刺客信條”“狙擊精英”“幽靈行動”也讓他念念不忘。

    “開放世界,越真實越好。”這是東勇挑選游戲的標準之一。他說,游戲讓他體驗到了不一樣的世界。

    我問他,現實世界和游戲中的世界,更喜歡哪一個。他想了想,回答說:“游戲里的。”

    現實中,東勇的生活兩點一線。除了廠房,他很少去其他地方。

    廠房也是東勇的家。他和父親、繼母、雙胞胎妹妹一起住在自家的化工廠里。在他印象里,父親楊鵬很早就從貴州老家出來,給一個來自中國香港的老板打工。后來老板回了香港,把化工廠生意交給他十分賞識的楊鵬。

    從經濟方面看,臺山乃至整個江門的環境都不如臨近的東莞和佛山,但楊鵬并不在意。化工廠主要生產洗發水、護發素,產品一出廠就直接發往香港。

    臺山是廣東著名僑鄉,僑墟騎樓是一道獨特的風景

    楊鵬只在挑選廠房時格外用心。現在的廠房位于七層小樓的第二層,“有電梯”是他拍板的原因之一。電梯更方便他用輪椅推著東勇上下樓。

    但東勇還是很少出門,甚至沒去過生產車間。樓里還有六七家小工廠,像是制衣廠、電子廠,東勇連它們的名字都沒關心過。

    “我什么都會,就是走不出這個房間。”東勇感慨。一想到這一點,他就越來越覺得游戲的世界更好。

    他幾乎癡迷地談論《荒野大鏢客:救贖2》。“那是個真實的西部。”他說。有些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就是亞瑟·摩根。

    正因如此,他希望有一些武俠游戲,能做到“大鏢客”那么細致入微。美國西部雖然好,但總有點兒遠,武俠能讓他體驗到更近一些的世界。

    東勇希望國內也有像“大鏢客”一樣細節豐富的單機武俠游戲

    除了自己玩,東勇也看視頻和直播。他看過不少游戲主播和他們的故事,很多人說,每天坐在電腦前直播玩游戲,很累,壓力很大。說到這里,東勇若有所思:“我一直坐著也不會累。”他告訴我,最長的一次,他一天連續玩了10個小時游戲。如果去做直播,起碼這方面的壓力,他能扛住。

    盡管上天對他不算公平,但回憶起自己的經歷,東勇仍覺得很幸運。靠著家人的支持,以游戲為媒介,他的精神生活一直自由自在。“其實每個家長都不希望孩子玩游戲的。如果我是‘正常人’,哪里還能天天玩游戲呢?”東勇笑著說,“最幸福的是,家人沒有放棄我。”

    前行

    新冠疫情期間,東勇回了貴州老家。

    路途遙遠,電腦、XAC和設備都帶不走,老家的電腦又玩不了游戲。3個多月時間里,他陪外公外婆聊天,有時間就用手機、Kindle讀書,或者看游戲視頻,看直播。

    他的游戲之路卻沒有因此而停下。

    4月,SpecialEffect團隊和東勇聯系:之前在“大鏢客”里一直困擾他的問題,如今他們已經用另一項技術解決了。有了新設備,他不需要再用手機壓著按鈕了。

    4月18日,東勇回到臺山。SpecialEffect已經把新設備給他寄了過來,除此之外,之前有個操縱桿失靈,他們也給他換了個新的。

    這讓東勇越來越有自信。Alan、SpecialEffect和XAC正在為他一點點移開游戲之路上的阻礙。或許,游戲不僅能帶他在虛擬世界中起飛,也能成為橋梁,幫助他在現實世界中踏實前行。

    他也想改變自己的生活。“等我有了錢,配一臺好點的設備,也搞個直播。”東勇對我說,語氣欣喜:“雖然沒有技術,但我能堅持,到時候,大家就可以看到我是怎么通關的。”

    東勇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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